家中是?有父母兄弟的,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即便是?心肠硬的阮蓁,也难免有些动容。
“哪里就?有那么娇弱了?你忘了从前?在乡下时,大冬天的,我带着你们钓鱼吃,结果摔在了湖里,被冰面割伤了腿脚,最后没银子看大夫,不也是?没事?”
玲珑怎么不记得,老夫人在身时还送些银米来庄子上,等?老夫人过身,老爷却似是?忘记小姐了一般,再也没有送过任何的财物,这以后的几年,小姐作为一个官家小姐,和她们两个丫头,连同守在庄子上的婆子一起,为了温饱,可谓是?吃足了苦头。
她还记得,那个时候,还是?谢公子说山上有一种草药他见过,画了样子叫她去采回来,煎药给?小姐吃了,这才好起来。
想?起谢卿山,玲珑登时眼睛一亮,“小姐,你如今的处境,可要告知谢公子?”
可自家小姐却如临大敌,“我就?是?出家做姑子,也好过嫁给?那个疯子。”
在玲珑看来,谢三公子虽性子乖戾,但?却从未伤害过小姐,又是?府台家的公子,生得也堪称倜傥,嫁给?他总比在这白雀庵孤独终老强。
玲珑决定改日偷偷下山,告知谢公子小姐此间情形,至于谢公子能否把握得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便不是?她能左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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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香缭绕的大殿内,阮蓁跪在观音金身前?的蒲团上,她杏谋微阖,双手合十于胸前?,看去像是?前?程地祷告着,尤其当隔扇窗外的日光洒在她的面上,圣洁得仿若是?仙女下凡,面上一派地平静祥和。
但?只?有阮蓁自己知道,她并没有看上去那边平静。
按照白雀庵的规矩,未免新?入门的弟子后悔,通常是?在入庵后的第四日才会进行?剃度,等?剃了度,这才算是?佛门中人。
阮蓁原本是?想?,以楚洵的手段,定然能在第一日就?将她找到,可是?没有想?到,这都第三日了,还不见任何动静。
难道说楚洵宁愿不要自己和国公府的名声,也不愿意娶她?
就?这么厌恶她?
正想?着,寂静的庵堂突然出现脚步声,沉稳而有力?,不像是?女子的脚步,而这声音越来越近,听方位似已到了大殿门外。
会是?他吗?
尽管心中微漾,然阮蓁面上却一脸淡然,即便大殿门被宽大的手掌推开,天光从殿外倾斜而下,将阮蓁整个沐在金色的日光中,她依然是?淡然自若,只?低垂着眉眼缓缓侧目,却在看清来人的面目后,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怎么是?你?”
“你以为是?谁?”男子危险地眯了眯眼,“以为是?楚洵?”
阮蓁不答反问:“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话音落,阮蓁透过门缝,瞥见不远处探头探脑的玲珑,便什么都明白了。
那日她只?当这丫鬟随口一说,没想?到她竟去通风报信了。
真当是?不怕坏人恶毒,就?怕蠢人灵机一动。
阮蓁可不想?同这疯子有任何牵连,故作镇定地往殿门外走去,“你下山去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不想?谢卿山却是?伸长胳膊,将她给?拦住,他低头觑向她,笑?得危险而肆意,“放你走?你觉得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