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不好了,小姐她留书出走了。”
沈氏眼前?是?一黑,若非李妈妈眼疾手快,只?怕已经摔下地去。
李妈妈接过鸳鸯手中的信件,递给?沈氏,沈是?抖着手接过一看,登时鼻头一酸,“真是?个实?心眼的傻孩子,这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想?着不让我们为难。”
却原来阮蓁在信中写?道,如今父亲要与她断亲,姨母宽厚,定然会长留国公府,而她留在国公府一日,她和表哥的闲话便不会消止,姨母对她已然是?恩重?如山,她决计不能让姨母为难,表哥对他有救命之恩,她更是?不能给?他添麻烦。
所以,她决定离开。
似是?一早猜到了沈氏会担心,还在信尾贴心地宽慰她,说她带走了姨母给?的值钱物件,往后会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儿,好生过日子,叫沈氏莫要挂心。
看到这儿,沈氏再也绷不住泪目,“文仲,蓁蓁这孩子,生得如此貌美,又是?如此地柔弱,身边两个丫鬟也是?不中用的,若是?遇到歹人,可怎生是?好?你务必得尽快找到她。”
事关阮蓁的清誉,楚洵并未报官,而是?安排国公府的暗卫前?往查探,而溪山院则是?伪装成?阮蓁病重?,深居简出的假象。
与国公府的人仰马翻不同,此时此刻,阮蓁已身处白雀庵,正岁月静好地在窗前?下棋。
她坐在靠近南窗的竹椅上,面前?依旧是?一副残局,如今白子已被绞杀得所剩无几,然棋盘上的黑子也多不到哪里去,她从棋篓子中拿出一颗黑子,沉思良久后欲要落下,却发现若是?点在此处,虽然可以连吃三子,但?再下一步便看不透,她倒是?还有另一条路可走,虽然只?能吃下一子,但?却十分?稳妥,没有后顾之忧。
到底是?求稳还是?求赢?
阮蓁神色复杂地撂下棋子,有些游移不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阮蓁几乎可以肯定,楚家的门她是?进定了。
但?唯一拿不准的是?,楚洵会娶她还是?纳她。
她的确可以宁死不做妾,宁愿不嫁也不妥协,可到时候不只?是?进不去楚家,只?怕连她爹也会将计就?计逐她出家门。
可她若是?妥协做妾,也只?能是?暂时的安稳,待得楚洵定下正妻,她一个做妾的,哪里还会有什么体面可言?更不必提她一直想?要的是?富贵荣华。
左思右想?,阮蓁还是?决定博一把大的,最差也不过就?是?回到从前?一无所有的日子,没什么好怕的。
打定主意,阮蓁便合上了棋盘。
玲珑见她撤了棋局,便端着热水上来伺候梳洗,阮蓁却叫她放下铜盆便是?,“我如今也不是?什么小姐,身契也都尽给?了你们,不是?说了今后不必再伺候我?”
玲珑却道:“如今小姐还未剃度,就?还不是?出家的姑子,就?还是?玲珑的小姐,小姐快别说这些了,现如今还没开春,这山上又不比城里,入了夜可冷着呢,小姐才刚落水,身子骨还没好透,可不好再冻着。”
阮蓁打算离开国公府,自然瞒不过贴身伺候的丫鬟,本以为一听自己被逐出家门,从今往后便不是?官家小姐,将来是?个什么光景还未可知,她们定然会欣然接受自己给?的身契和遣散的银钱。没想?到这两个丫头,愣是?撵都撵不走。
坦白说,这两个丫鬟,是?自小跟着阮蓁一起长大的,这些年也是?和她在庄子上苦过来的,对她也算得上是?忠心耿耿,可阮蓁这些年感受到太?多的人情冷暖,根本不敢相信任何人。
而她们的忠心,在阮蓁看来,也不过是?为了那一份酬劳,和官家小姐一等?丫鬟的体面。
可如今她们得知父亲要对自己断亲,从今往后她再也无所依仗,却依然对她不离不弃,甚至在得知她想?要出家后,还双双哭红了眼,更是?见劝她不动,所幸两人也跟着她一起入了庵堂,待得再过几日,庵主替她们剃度后,便要随她一起做姑子。
这两个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