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阮蓁被孟厨娘指派去揽月阁送了几回点?心,才明白这些姑娘身份可不简单,并非是楚家的什么?亲戚,而是国公府养在府中的舞姬,吹拉弹唱样样都?会,舞技更是不输外头的行家,专供楚家的爷们消遣,光是她看到的,就有国公府三爷,好几回进来?听曲。

当然,偶尔也会有外男进来?,招了这些姑娘们去表演。

比如说今日?,说是在揽月阁办雅集,邀了金陵有名的才子,特意点?了西苑最漂亮的怜生姑娘前去弹奏助兴。

这雅集么?,东家自然少不得要准备点?心、茶水。

原本厨房的杂役也不止一个,还有一个红芙,阮蓁没有来?之前,这送点?心的活都?是她的,这几日?红芙病重,而另外几个厨娘则是要忙着准备西苑的饭食,没有功夫娶做这些差使,这事儿便落在了阮蓁头上。

揽月阁是宴会厅,共有三层,第一层是摆宴用的,是大的明间,阮蓁每回送点?心到这里,都?直接交给这里的涟漪就好了。

可这回涟漪不在,今日?宾客多,想?是在二楼帮忙。阮蓁怕点?心凉了,等下要遭埋怨,便沿着木梯走到了二楼,想?着亲自送去涟漪手里。

而阮蓁之所以敢如此大胆,乃是因为她听说今日?是雅集,乃是文人墨客作画的雅集,是以并没有任何防备。并且,她为了不打眼,刻意在脸上摸了灰,衣裳也是洗得发白,看起来?姿色平平,不甚打眼,想?来?是无碍的。

却?不想?,当她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一幕,却?是叫她毕生难忘。

只见怜生口衔一枝海棠花,靠在在铺了虎皮的贵妃榻上,近乎是毫无遮挡,只用手臂掩住了茱萸,却?不过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罢了,益发地惹人疼惜。

也是这时候,阮蓁才明白,何为女子中的尤物。

她是怎么?做到腰肢那般细,还那般饱满的?

作为一个女子,阮蓁都?不由得咽了咽口水,那么?作为旁边的男人呢?

阮蓁略略一扫。厅堂内摆了六张条案,案上笔笔墨纸砚俱全,有人已将女子的轮廓描绘出来?,然而更多的,却?是还未落笔,倒也并非是耽于?美色,而是托腮凝神的,瞧着像是在构思。

离阮蓁最近的一个文士,端起酒尊同一旁的文士,对怜生品评论足。

“美则美矣,却?是多了一股子风尘气,这若是入了我的画,没得毁了我一世英名。”

另一个文士也点?头附和,“我也有此看法,但她脸又甚是清纯,也不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这时,方才那个文士一抚掌,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

说罢,龙飞凤舞地作了一首诗,待吹干墨迹便去到怜生旁边,用那带字的宣纸将怜生那暄软给盖住,宣纸上龙飞凤舞的字,却?是霎时给怜生增添了几分书卷气。

那文士这才满意地回到条案前,开?始挥毫作画。

其余男子也是一样,眼里全然没有对欲望的追逐,却?只有对世间美好事物的渴望。

即便是怜生,面上也没有委屈和彷徨,似是早就习惯了这般的场合。

阮蓁这才明白,今日?这样的场合,只怕不是头一回。这个所谓的西苑,不是个正经儿地,她是一早知道的,却?不想?竟然如不正经。

今日?这些宾客,乃是有教?养、有学识的男子,是以并不曾当众行那猥亵之事,那若是其他宾客呢?

还有怜生,她生得那般貌美,找个男人嫁了不是难事,却?为何要自甘堕落至此,竟是要这般赤.裸裸.的展示自己,她到底图什么??

才刚入门不久,阮蓁就感到一阵的不适,只觉得腹中翻涌得难受。

她环顾一圈,没有见到红芙,便往外走去。

却?不想?离开?时,一个不小心没有踏稳,险些摔倒在地,还是进门来?红芙拉了她一把,才没有在这样的场合如丢脸。

却?不想?,她这一摔,却?是吸引了怜生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