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蓁一颗心益发地紧绷,可为今之计,她除却将鞭子高高扬起?,再?重重摔在马屁股上,似乎再?无旁的法子。
可即便她手都挥酸了,大腿根部也磨得生疼,坐下的马匹几近飞奔,然而身后的动静,却是?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告诉自己,不用太过紧张,万一是?红姑他们呢。
于是?她满怀希冀地一回眸,却不想打破了所有侥幸,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被她刺伤的楚洵。
他是?疯了吗,雪染衣衫,面无人色,却要硬撑着来?索她的命。
就?那么?恨她,恨到宁愿自损八百也要杀敌一千?
心中一阵地酸涩,阮蓁自嘲地笑了笑,他如?此?骄傲的一个人,难道她还?指望再?如?此?对待他以后,还?能够原谅她吗?
收回视线,阮蓁取下头上的金簪,而后朝着马屁股狠狠一戳。马儿吃痛,开?始狂奔起?来?,立刻比方才更快了。
就?是?有些横冲直闯。
不过没关系,阮蓁俯下身子,趴在马背上,双手紧紧攥着缰绳,只要能够逃离,怎样都好。总之决不能落在他的手里?。
这一刻,她想到了宛平县主?的下场。
宛平县主?只不过是?想要嫁给他而已,并未对他造成实质的伤害,尚且落得这么?个凄惨的结局,而她这个真刀真枪伤过他的人,她这个对他负心薄幸的人,若是?落在他手上,会是?个什么?下场,几乎是?不言而喻的。
想到这里?,阮蓁手心直冒汗,连缰绳都捏不稳了,情急之下,她也开?始疯魔,在本?就?癫狂的马儿身上,又重重地刺了几下。
那马儿吃痛,嘶鸣着扬起?前蹄,险些将阮蓁甩下身去,便是?没有被甩下去,自此?也是?坐立难安,坐下成了一匹难驯的野马,纵然依旧在往前行进,却再?难有方才的稳当,好几次要将她颠下去。
似为了报复她一般,每每遇到道旁的林木,马儿都会发狠地撞上去。
眼瞅着马匹要撞上一颗刺楸树,阮蓁吓得魂飞魄散,就?在她犹豫是?要跳马,然后接受楚洵的审判,还?是?赌一把运气,不会撞得头破血流时,后面不远处的男子已经勒缰停马,将弓拉满,箭矢对准的方向乃是?阮蓁的脑门。
照着这个姿势不动,只要男子松掉指腹紧扣的箭矢,待箭一离弓,顷刻女子的头颅便要被穿破,却不知为何,最终射出去的箭却失了准头,只射在女子坐骑的腹部。
顷刻间,女子落马。
楚洵却并未上前,而后一挥手,吩咐闻讯赶来?的裴阆,“把她带回去。”
说罢,便冷漠转身,仿若丝毫不在意女子如?今摔落在地,是?生还?是?死。
阮蓁最终还?是?决定跳马,实在不想被刺楸树扎死,死得千疮百孔未免太过难看?,然在她打算坠马之前,马儿却先一步倒地不起?。
阮蓁被迫落马,摔得头昏脑涨的,但好歹是?捡回来?一条小命。
她正要感慨自己命好,却不想马肚子上那箭矢赫然在目,却是?楚洵救了她吗?
即便她用箭捅了他,他还?是?会在她有危险的时候,救下她吗?
不,阮蓁侧过身,在看?到楚洵那决然离去的背影时,不由得摇摇头,定然是?他如?今受了伤,准头不如?从前,这才阴差阳错地救了她。
否则,这要是?从前,他早就?过来?检查她的伤势、嘘寒问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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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雪斋。
楚洵一席白衣,在月季花架下练剑,与过往只为锻炼身子骨不同,这一回他的一招一式虽犹如?从前,却剑气已然不同。
剑继续在舞,风依旧在吹,发丝轻扬,衣摆翻飞,云淡风轻的招式,却暗潮汹涌地零落了一地绿叶与红花。
剑风所到之处、飞花流叶,残落了满地的红绿,怎一个残败萧瑟了得。
那片曾经承载了阮蓁许多记忆的藤蔓月季花架,此?刻却是?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