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衬衫的扣子一颗颗往下挑,轻而易举就将衣服从人身上扒了下来。
雾蒙的镜面倒映出他们的身影,而后浴室门被粗暴地打开,水汽倾涌,两人从浴缸转移到了床上,动作间,连带着周围的瓶瓶罐罐碰倒了一地。
外面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月亮从厚重的云层间探出,雪白柔和的光抚过窗帘,照亮颤抖的影子,夜风宛如急促的喘息,乌云重新吞没月亮,纤白的光芒在云间进出,而后不堪重负的云雾彻底散去,夜幕的一角被手捏出褶皱,青筋因隐忍而凸起,月光抚向大地,亲吻过每一片战栗的树叶。
……
住在一起后,陈延才发现池殊有很严重的失眠以及神经衰弱。
他讨厌医院,不喜欢医生,一直都靠药物来压制,情况糟糕的时候,连着一周整夜整夜的无法入睡,在暖气开的很足的室内也是手脚冰冷的,有时还会产生自己仍旧在异渊内的幻觉。
“但你在我旁边的时候我会睡得安心一点。”池殊说。
他睡的时候总喜欢侧着将身子蜷缩起来,靠在陈延怀里,只有这个时候,青年才会露出与白日截然不同的脆弱姿态。
近来池殊频繁地梦到往事。
不止是梦到异渊中那些可怖的怪物,还梦到年少时那段灰暗无光的过往。
它就像心脏背部的一道创口,在太阳升起后藏在阴影里,等夜晚降临,恶魔就爬出来作祟,新长出的血肉被一遍遍撕裂,最终变成无法和解的伤痕,像一道与往昔决裂的沟壑。
当池殊某次从梦魇中惊醒,月光如水,陈延早已经醒了,他看他的目光中带着担忧,以及池殊难以读懂的情绪,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满手泪痕。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