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殊发现自己短暂地丧失了言语。
他忽然被对方抱住。
他的鼻尖埋在青年的颈窝,池殊闻到了洗发水的味道,木质的、像雪落后森林的气味,很淡,却格外安心。
“不用勉强。”陈延说,“我们的时间还有很多。我会一直陪你。”
我会等你好起来。
未尽的言语融化在了他们交缠的呼吸间,黑夜依旧,但白昼终究会升起。
……
几天后,他们坐航班去了北境。
那里毗邻雪山,十一月份左右会有极光,陈延对这一带很熟,两人挑了个晴朗的天,一同往山顶攀登。
当他们来到顶峰时,正是傍晚。
一座山最美有两个时候,一是在山脚仰望它的时刻,还有就是登顶俯瞰的那一瞬间。
北方的天暗得很早,这时星星已经缀满天幕,站在最高处,星辰仿佛唾手可得,清冷的银辉与脚下的雪山遥相呼应,远处冰封的天池像一颗微缩的宇宙,闪烁着梦幻的光点。
两人就地搭了个简单的帐篷,等待午夜的到来。
空中飘着小雪,他们裹在一条厚实的毯子里,在外头坐了会儿,雪花便落满了发丝和睫毛,零下数十度的气温下,哈出的气顷刻变作白霜。
但或许是他们正相拥的缘故,寒冷倒显得不那么难捱了。
陈延生长在北境,能清晰地指出夜空中每一个星座的名字,银色的星团旋转流动,他们坐在雪山顶上,像两颗跌到人间的星星,仰望着曾经的故土。
不知不觉,就到了午夜。
极光犹如星河的圆舞曲,荧绿色的绸带横亘天际,恒星像呼吸般若隐若现,但很快就完全看不见了,刹那间,整片夜空都被极光淹没,它像宇宙的泪水流入人间的天池,绿色的光带让人目眩神迷。
它像名家笔下一笔荡开的美丽的油彩,顷刻就夺走了他们的所有目光与呼吸,又仿佛亿万只萤火虫在宇宙间徜徉,闪烁的尾灯缀在一起,汇成一层浩瀚的光幕。
“真漂亮。”池殊仰着头,睫毛末端已经落满雪星,幽绿色的荧光倒映在他的眼睛里,看上去瑰丽而神秘。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极光。”
陈延说:“最近一段时间每晚都有,你想看的话,我们可以来很多很多次。”
池殊笑着说好,忽然想到了什么,站起身,调整好支架上相机的角度,把镜头擦干,靠在陈延身边,说:“快看!”
陈延的眼眸动了动。
池殊笑:“别看我,看镜头。”
倒计时结束,快门轻轻按动。
咔嚓。
漫天极光与两人在星河间的倒影永远留在了相片上。
174 ? 陈延线:完美匹配2
◎雪峰下铭刻着我们的誓言◎
极光持续了近两个小时, 到了后半夜,荧绿色的光带逐渐褪去,星星重新散发出光芒, 像一场舞台剧目的交替。
他们在帐篷中睡了一会儿, 当醒来时, 已是日出。
银白色的雪在升起的太阳下反射出耀眼的光, 冰天雪地的山顶成为了一座水晶宫殿, 两人连忙戴上护目镜,防止眼睛在过分强的光线下失明。
在雪峰看日出有种别样的庄重感, 当金光铺满天地的一刻, 仿佛这白色的世界就是为了等那一轮旭日才诞生的。
等太阳升到了头顶, 他们也带着装备来到了半山腰, 从这里可以坐缆车直达另一座山, 由于时间早, 缆车内只有他们两人。
缆车正沿着绳索跨越皑皑的天池,雪峰料峭,阳光将车窗上的冰花照得发亮。
陈延的视线投向身旁的池殊。
青年正专注地看着窗外,眼睛很亮,日光给他的面容勾勒上一层淡金,像一副画卷。
鬼使神差地,他偏头碰了一下对方的侧脸, 唇瓣轻轻擦过, 又若无其事地撇过头去。
池殊神色淡定,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