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鸾鸾对?王静则的唯一期望就是,她?能在这世上寻得一立足之处,与嫁人生子无关,只是在她?热诚之物上能有所成就,这成就可大可小,只要能让她?觉得,自己在这世上是有自己寻得的扎根之处的,日后即便狂风暴雨,亦能凭此心根不?倒。
故而她?虽出乎意料,但格外支持,“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若想做出五味俱全的佳肴茶点,好的炊具缺一不?可,待落脚后,阿娘出资,予你?购置烹饪的甑锅釜鼎,盼日后你?的莹素从食店顺利开张。”
王静则闻此喜出望外,面上的郁色一扫而净,她?不?着痕迹地靠近赵鸾鸾,摇了摇她?的袖子,扬起大大的笑?容,“让阿娘为我打算,累心了,待晚间我为阿娘好好捶捶背。”
说罢,便高兴地跑走了,背影不?见半点伤心之态,当真是个没心没肺的,赵长胤眨了眨眼,朝赵鸾鸾指了指王静则的背影后,也跟了上去?。
赵鸾鸾无奈地挥了挥手,待转身时,就看到了几步外默默望着她?的太子。
一双细腻的凤眼如?天边初升的弦月,蒙着些许落寞,又好似发着淡淡的光,与方才?在正厅时儒雅威仪的太子判若鸿沟。
她?好像总是从太子身上看到这种极强的割裂感。
他明明是天下尊贵的太子殿下,却在面对?所有人时包起棱角,又在很?多?不?经意的时候,在她?面前,露出这幅湿漉漉的样?子。
李鹫也说不?清他是什么感情,只是从正厅走出来的时候,远远看到她?们的样?子,心中生出一股麻痹胸腔的酸涩感,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明知此时此刻身为太子,需对?她?敬而远之,却仍鬼使神差地跟着她?。
好似他就是一个馋了十?般糖的孩子,紧紧追着那个撒糖分糖的人。
在赵鸾鸾回头时,他甚至下意识攥紧了袖中的手,想要像八岁之前尚住在宫廷时一样?,在宫人四处寻他时,慌不?择路地躲回荒废的延福宫。
赵鸾鸾见不?得兔子红着眼的样?子,还是迈步朝他走了几步,却也仅仅止步于此了。
李鹫看着她?走来时那张冷冰冰的俏脸,知道她?终究还是对?他有些心软的,至少不?是毫无所有,他让侍卫守卫周围,才?声音有些滞涩道,“恭贺夫人得偿所愿,今日我来,终究是事与愿违,不?曾做到答应夫人之事。”
她?太聪明了,走的每一步,说的每一句话,都不?会无的放矢,反倒是他这个太子,晚来一步,以?致于毫无用武之地。
“殿下既到了,便是如?约而来,何来不?曾做到。”赵鸾鸾看着他右侧脸颊隐隐约约的梨涡,到底生出了更?多?恻隐之心。
有时候小可怜,就是有能让人摧心剖肝的威力,不?管是真是假。
她?便又一时没忍住,玩笑?道,“还是殿下觉得之前白白许了要帮我,如?今想借故要些好处?”
李鹫些许愕然后,破颜一笑?,眼睑下圆润的卧蚕仿佛都染上了些许微红,“若夫人有心,李鹫便可受。迁居未免手忙脚乱,明日,我派人来接夫人罢。”
这话李鹫答地极为安然,他丝毫不?觉被女人心疼可怜有何不妥之处,甚至极为希望赵鸾鸾能像方才心疼王静则一般,也多?心疼心疼他。
自己给的杆,自然自己扶着,赵鸾鸾并无不?可,兴然应允,只是又觉得这般太过轻易,故意为难了一句。
“殿下方才?等在这看什么?”
李鹫沉默了半晌,才?安安静静道。
“夫人。”
或许是怕自己说的还不够清楚,他又重复了一遍,字眼也更?明确了些。
“在看夫人。”
坦然如赤子,其心如?匪石。
不?得不?说,李鹫总是有一种奇奇怪怪合她?心意的天赋,赵鸾鸾就连方才?觉得他总在自己面前装可怜的微微不?虞都消散了个一干二净。
她?抱胸歪头,仔细观摩着太子这张俊俏的脸,想要再看看他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