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是何方神圣,是妖精洞里跑出来的男狐狸,还是天庭下界的善财童子,能这般蛊惑于人。

可是瞧着瞧着,李鹫竟撇脸躲了,露出的脖颈间却是一片不?知何时染上的绯红,这一出“羞脸粉生红”的欲拒还迎、风情流转,让自诩木石心肠且游刃有余的赵鸾鸾,也一时怦然心动。

纯情、漂亮、可怜,只在她?面前,软和?地像个面团子。

赵鸾鸾眼中情绪百般,站直身体,一向伶俐的嘴也不?知说什么好了,想让太子莫要这般勾引她?,可说出来岂非是让这长了满口尖牙的兔子,更?无顾忌地扮可怜,正在她?犹豫百分时,太子转回了脸。

二人视线相触,都微微颤了颤眸子。

赵鸾鸾本就难以?抵抗,如?今又见到这张动人心魄的脸,更?加无法防范,她?甚至一心觉得,世上怕再无如?太子这般可让她?心乱神移之人。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①

而李鹫素来心细如?发,他察觉到了赵鸾鸾的微微动摇,那一刻,从前打定主意循序渐进的想法被被扔到了不?知何处,又因为太过激动,他甚至想往前再走几步,再靠近些。

“殿下。”

陈琳感觉到了太子的意图,隐晦制止道。他不?反对?殿下对?赵娘子心生觊觎,亦或者为此去?费劲心力,可如?今是在太师府,即便再是动心,仍需克制。

身为东宫太子,便万万需端庄稳重,行为得体。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②

雪白的皮靴终究停在了原地,李鹫即便百般厌恶这个提醒,却仍不?敢行差踏错一步。

他终是拱手做辑,克制艰涩道。“东宫事忙,李鹫不?好多?留了,还愿夫人明日迁居能够…一切顺遂。”

赵鸾鸾看出他眼神好似不?如?何高兴,也猜到怕是因为陈琳那一句提醒,却没说什么,太子有太子的活法,既然他听?进去?了,说明他也是这么选择的。

有时候人总要在某些东西上做出取舍,而太子便是舍弃自己所有的冲动,去?顾忌更?多?的世俗礼教,亦或是当今皇座上的官家。

*

东宫正殿

白纸黑字纷纷扬扬地撒在地上,盖在玫瑰椅上,整间屋子甚至毫无落脚之处,随着小窗外的些许凉风吹进来,一页一页叠在一起的纸,掀起一角又落下,声音断断续续,又脆又响。

李鹫站在同样?一片狼藉的檀香木桌后,又一次扔掉了费劲心力模仿出来的字。

不?像,不?像,无论怎么去?学,都是不?一样?的。

他又望向手中让人精心仿做的玉笔,手一松,砰的一声,就那么掉在了地上。

无论怎么拿这些东西寄以?心思,可死物就是死物,人不?在,便毫无那日所瞧的半点美处。

李鹫放任自己失力地躺在冰凉的地上,白纸在他身下如?同地域之花一般盛开,是欲望滋养出来的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