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顺贵家媳妇从来都是胆小良善之人,她虽打定主意不去管宝儿。但想到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家中自生自灭腐朽腐烂,心里总不是滋味。她咬了咬牙,下了决心!无论宝儿现在如何凄惨,都是他母子自找的!她们那般对待辰娘和蕙儿,总会造报应!

杨顺贵媳妇动手去拉上窗户。就在这时,她的身体像是被雷击中一般,僵住了。她的双眼瞬间瞪得极大,仿佛两颗铜铃,眼中满是惊愕,那深邃的大眼睛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死死地盯着前方

六婆家的屋檐下头,站着一个女人,粗布黑杉,花白的头发挽成高髻。

那是辰娘!

杨顺贵家媳妇揉了揉眼睛,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就是辰娘,原来她还活着!苦命的辰娘,还活着,她回来了!杨顺贵家媳妇瞬间泪流满面。

***

魏清辉出家的尼姑庵位于城中弄堂最深处的拐角,平日里无人走动。虽身处闹市,却出乎意料的安静,甚至城中许多人都不知道这处尼姑庵的存在。正应了那句“大隐隐于市”的说法。

崔辞和李暧二人同行,拐弯抹角的绕了许久,方才找到地方。只见那门楣上挂着一块陈旧的匾额,上面写着“静心庵” 三个大字。朱红色的庵门早已斑驳,李暧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走进庵内,是一个小巧的庭院。地面用青石板铺就,庭院中央有一座小小的石制香炉,炉中插着几炷香,轻烟袅袅升起,在空气中缓缓飘散,那淡雅的檀香味萦绕在鼻尖。庭院后就是庵堂,庵堂极小,只供奉了三尊菩萨。

一个身穿素色僧袍,面若冠玉的师太正端坐一侧,闭目诵经。她手持一串佛珠,佛珠颗颗圆润,色泽温润,在她纤细修长的手指间缓缓转动。

想是听见了动静,那师太睁开眼睛,一脸疑惑的望着崔辞与李暧。

“二位是?”

沙发,今天能看完第2案

第二案:嗔(24)饶过凶手?

李暧忙道:“叨扰师傅静修了。这位是江宁知府崔大人,我们是长干寺的慈渊大师介绍来的。想找一位静慧师太。”

那师太听闻,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合十礼,道:“阿弥陀佛,贫尼就是静慧师太。此庵中只有我一人而已。不知崔知府找贫尼何事?”

原来她就是魏清辉,也就是月儿的原型。崔辞思忖着,这位师太法相庄严,如何能当她的面提那本秽书?……“师太,”崔辞清了清嗓子“此物可是你所有?”他将绣着春宫图的春囊取出,摊在手心。

静慧师太轻扫了一眼,淡淡道:“贫尼旧物而已。”

“师太隐居寺中清修,本不该打扰。实在是因为近来江浦县凶案频发,尤其是江浦县临江书院社长邹子玉遭人杀害,本官知道十多年前,你与他曾有过一段纠葛,这东西,”崔辞颠了颠手上的绣春囊,“就是从邹子玉尸体旁发现的,所以本官有些话想问问你。”

静慧师太听闻,脸上的恭敬谦和之色顿时消失,换之以冷若冰霜,道:“我与他前尘已了,没什么可说的。”

“这么说,师太知道他被人杀害之事?那么师太可知道,他的妻子霍卿揽为此身陷囹圄。”

“是她做的?”

“本官觉得不是。”

“是与不是,都与贫尼无关,大人请回吧!”静慧师太下了逐客令,便闭目念诵起经文。

崔辞与李暧对视了一眼,静慧师太的反应都在预料之中。

“那师太认识江浦县的徐六婆么?”

静慧师太依旧没有反应,继续默默念经。

“那邹子玉的尸体在徐六婆家猪圈里找到的,前日,徐六婆也死了,她的尸体在河神张家灶台下头发现的。本官认为徐六婆和河神张都与邹子玉之死有关联。师太是出家人,慈悲为怀,难道忍心看着这许多无辜之人受牵连?”

静慧师太虽还是闭着眼睛,嘴角的肌肉却抽搐了一下。

“大人怎么知道他们是无辜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