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辞心中惶惑起来,因为孙问川是个贪慕名利之人,这样的人断无骨气可言,现在已经将他弄到半死,他却还咬死不说,恐怕十有八九是真不知道。但他若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么就意味着线索又断了。崔辞急红了眼,眼下没别的法子可用,也唯有死马当活马医。
苏衍正要继续放松绳索,孙问川突然道:“崔辞,我本就是要死的人,你折磨我也没用。我中了那人的毒,他若是三天不给我解药,我就会死。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人的授意,我,我只是一个棋子,是随时可以抛弃的棋子。”
崔辞拽起他的领口,喝问道:“你说的那人,是谁?”
孙问川道:“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每次见面,他都以黑纱遮面,他叫我称呼他为轮回佛。”
“轮回佛?”崔辞冷声道,“好个轮回佛,旁门左道淫巫术者也敢称佛?你帮他做了那么多事,他就没告诉你那两个孩子在哪里?你以为我会信么?”
“我真的不知道。我所做的不过是替他将孩子拐来,动手的是他。至于太子赵桢与那叫小纪子的,皆是他自己安排,并未叫我参与其中。他只叫我杀了江心庙的一干和尚,再伪装成寺庙方丈慈航,守在庙里,专为等候柴绍衍和你。”
“你若不知太子的去向,为何在那卖炒米糖的屋中留下江心庙的线索?”
孙问川苦笑一声,倒流的胃液从鼻孔溢出:“那张地图也是轮回佛一手绘制,贴于床头墙面,就为引你而来的。我的性命受制于他,唯有听命罢了。”
“那柴绍衍来庙中时,与你说了什么没有?”
“我什么也没问,他什么也没说。”
崔辞攥紧了握着他领口的手,怒道:“横竖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能说的都说了。”孙问川闭上眼睛。“他给我的解药只够维持到明日,你今天就杀了我吧。”
“杀了你?杀了你岂不是行善?既然明天才是你的死期,那你就这么挂着再多熬一日。”
“好哇!”孙问川咧嘴,露出满嘴血,“好哇!明天就明天,到了明天,兴许我真能看着你死在这里。崔辞,我和柴绍衍相处得十分融洽,你知道为什么么?因为我俩都知道,这局是冲着你来的。”他突然狂笑,血水从他倒竖的头发上滴落,双目充血如厉鬼一般,“你会死在我前头!还记得你亲手掷出的那个杯筊么?大凶之兆,崔辞,那就是你下场。”
“把他挂去膳堂!”崔辞怒道,“别让我再瞧见他!”
苏衍得了指令,便将孙问川下了房梁,硬拖出大门去。
“大人,眼下咱们怎么办?”慧伽道:“看来孙问川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崔辞颓然,一屁股坐在蒲团上:“轮回佛?好个谨慎的轮回佛,他既然冲着我来,自然是滴水不漏。慧伽,下面怎么办,你有没有主意?”
正这时,地铺上,坚战突然猛烈咳嗽起来,众人忙围聚过来。
阿周那急问云想容,道:“坚战怎么了?”
云想容连忙按住他抽搐的肩膀,道:“他这症状,看来是喉中淤痰上涌。“
”严重么?“
”时间久了会堵塞气脉!”
阿周那变了脸色:“那,那如何是好?”
“院中有晾衣竹,你们快去削根竹管来!将一头削尖了送来给我!快去!”
阿周那听了,连忙奔出大殿,慧伽怕他一人难劈动竹竿,也跟着出去帮忙。
这边,铺上坚战面色憋得青紫,嘴角不断溢出混着血丝的黏涎。云想容额上鼻尖渗出细细密密的汗来:“大人,你我一道将他翻身侧卧过来。让他呼吸通道顺畅些,否则我怕他等不及竹管了。”
“哦,好!”崔辞动手去扳壮汉的肩膀,却被他突然的痉挛震开。云想容便与他合力,二人将坚战用力推至侧卧,听他那呼吸声有所缓和,稍松了口气。
不多会儿功夫,阿周那、慧伽与苏衍一道进门来。
“云姑娘,竹管来了!”阿周那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