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的棉絮,所有的声音都变得遥远而模糊。

此刻小砖塔的台阶上站满了官府的人。那么多人拥在一起,但无人说话,周围安静的可怕。蹲在地上的仵作起身回禀,崔辞茫然地看着他,光见他的嘴在动,却丝毫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大人!大人!”

直到李暧冲他的耳朵猛吼了几声,方才把他的魂叫回来。

“怎么说?”他问仵作。

“大人,这孩子与前面被害的九个孩子一样,都是被灌了麻沸散之后动的手。”

“工具呢?”

“锋利的锯子。”仵作面色阴沉,语气更沉。他已年过半百,验过无数尸体,但近三月来,他所验皆是十岁左右的男童,也让他到达崩溃的边缘。

崔辞走到台阶上,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虎头小帽。鲜红崭新的小帽,正面的小老虎瞪着滚圆的眼睛,一边三根胡须,细致入微。这一针一线都是这孩子的娘亲手缝的吧!

他踢开地上的薄雪,露出地上那些他早已熟记于心的淫巫符号。与宝山一样,每一个孩子的尸体,都被这些淫巫符号所包围。

“李暧,”他的声音闷闷的,他发现自己从前从未发出过这样有气无力的哑声,似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一般。

“大人!”李暧上前一步,她知道他要问什么,不等他开口,便说道:“整个江宁府的算命的都被抓来了,除了本府之外,各县大牢里人满为患,关押的都是算命的。”

“没发现孙问川?”

李暧面色阴郁,摇摇头:“不仅没发现他,就连一丁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那些算命的异口同声,说是并没有听说有哪个同行在打听生辰八字。关于孩子的就更没有了。我寻思着,孙问川怕是改变了策略,想要用淫巫之术复活佛祖,改从孩子下手,便不再讲究是否与佛祖同时出生了。那么这算命的身份也变得无关重要。他知道我们在找他,多半就不会再沿用这身份了。”

崔辞皱眉:“他若不用算命的身份,会扮作什么人呢?”

李暧低声笃定地说道:“定然是好诱骗孩子的身份!”

崔辞一怔,侧脸望向李暧,微不可觉地扬了扬眉毛。

二人正说着,见远处轰轰烈烈地来了一众百姓,众人簇拥着一对哭天抢地的夫妻往小砖塔方向而来。

崔辞仰头望天,几只寒鸦划过灰蒙蒙的天际,留下凄厉的鸦啼声,刺破鼓膜。他只觉心头的巨石压得愈发重了,这是这三个月来,他每次最怕面对的时刻。但该来得总归会来,迟迟拿不到凶手,这便是他应得的惩罚。

那对夫妻由人搀扶着,走到台阶跟前的时候,已经哭得全身抽搐,没了力气。

孩子的娘一眼认出了自己的骨血,两腿一软,栽倒在台阶上。众人忙将孩子的娘扶起,忙着扇风,掐人中。那父亲呆呆的站着,仿若魂魄已经游出身体。

崔辞抓着虎头小帽走到孩子的父亲跟前。

“是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