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缘拉开一把椅子在餐桌前坐下,一边低头喝粥,一边说了句,
“快点吃饭,然后我带你见你妈去。”
陶乐真闻言将脑袋抬起,眼睛微微睁大,用探究的眼神盯了周缘两秒,又缓缓开口,
“妈妈说,让我跟着你。”
“你想跟着我吗?”周缘停下咀嚼的动作,抬头和她对视,“如果我说我能带你找到她,你愿意吗?你难道不想她吗?”
她一边说一边拿眼观察陶乐真,小姑娘的圆眼睛闪过一瞬亮光,那亮光转瞬即逝,眼皮很快再次耷拉下来。
周缘撇开视线,已经了然小姑娘动了心思,她不由觉得荒诞,看陶乐真听到“妈妈”这两个字时带着依恋和想念的眼神,便知她和徐桂玲之间母女情深。
只是周缘对于徐桂玲作为母亲时展露出的温情一面实在太过陌生,也许徐桂玲曾经也让她如此依恋过,只不过记忆过于久远,她记不起来,现在看见陶乐真的样子,便更觉得心情复杂。
“你真的能带我去见妈妈?”
良久,陶乐真抬头,皱着眉问周缘。周缘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陶乐真沉吟片刻,端起眼前的饭碗,小口小口吃起来。
一对同母异父的姐妹就这么面对着面,沉默地吃着早饭。
“姥姥去哪了?”
陶乐真咬了口煎蛋,小声问周缘。
“晨练,然后去早市买东西了。”
她特意挑这个时间带陶乐真离开,就是不想让蔡玉芬看见,周缘太了解她姥姥,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着一个个都是她的负累,实际最后还是会一声不吭地把责任往自己肩上扛。
现在的陶乐真就如同当年的周缘,蔡玉芬面上嫌弃,却还是连几句重话都没说。不但如此,这两天还承担了接送陶乐真上学的活计。
周缘知道,如果陶乐真继续留在这个家里,过不了多久,蔡玉芬就会全心全意地抚养这个突然闯进她生活的外孙女陶乐真,一如当年她接受梁晓冬和周缘一样。
可蔡玉芬今年已经年逾七十,已经没有充沛的精力在这个年纪抚养一个孩子,周缘也不会允许她因此失去晚年的安宁和健康。
她猜测徐桂玲一定也想到了这一层,知道周缘和姥姥的关系最亲,也知道周缘一定舍不得看蔡玉芬那么辛苦地养孩子。
梁晓冬没什么正事,能管好自己就是谢天谢地,那么抚养陶乐真这个任务便自然而然落在了周缘这个姐姐身上。
周缘明白,徐桂玲接连几天都不接电话,就是在赌,赌周缘会心软。
不是对陶乐真,而是对姥姥蔡玉芬。
所以她必须要在蔡玉芬回家之前,把陶乐真送走。
一顿早饭磨磨蹭蹭地吃完,周缘催促着陶乐真收拾好她那个粉色小号行李箱,临出门前陶乐真拽了拽周缘的衣角。
周缘回过头,见她眼巴巴地仰着头,闷声来了句,
“我不和姥姥告别吗?”
周缘搭在门把上的手顿了顿,垂眼看她几秒,摇了摇头。
“那他呢?”
陶乐真指了指身后紧闭的房门,此刻梁晓冬正在那个房间里呼呼大睡。
周缘的嘴角动了动,她这两天忙着上班,还不知道家里的三人在短短时间里已经培养出了如此“深厚”的感情,不由庆幸自己此时快刀斩乱麻的决定是对的。
“没时间了,大巴车是有固定时间的。”
周缘说完,没给陶乐真接话的机会,伸手连箱带人往外一拽,一把关上了房门。
一大一小两个女孩走出小区,刚逛完早市的蔡玉芬两手拎着装得满满当当的塑料袋出现在街的拐角,远远看见两个有些眼熟的背影。
她愣了一下,本想开口叫人,到嘴边又止住了,周日的一大早,家里的两个外孙女应该正睡觉呢,岁数大了,估计是又看岔了。
老小区没电梯,蔡玉芬吭哧吭哧爬了五层步梯,开了门以后将手里的菜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