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球的声音很轻,却让郑美玲心如刀绞。她的脸色瞬白,伸手想去抓女儿的手腕,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雪球已经转身走向垃圾桶,将几乎没动过的咖啡狠狠塞了进去。

她看着女儿挺直的背影穿过安检口,发现她的肩膀比记忆中宽了许多,走路时也不再像小时候那样蹦蹦跳跳了。

郑美玲的手死死扣住行李箱拉杆,她眼前突然发黑,双腿一软,行李箱哐当砸在地上。

唉看到这章好惆怅,其实雪球一直是被爱着的,但不完整的家庭影响还是那么大。

其实更多的是那种对关系不稳定性的恐惧。就是她总想把所有事情掌控住,但是情感关系变量太多,也不是一个人能完成的事。不过她会慢慢的突破的??

看到最后有点哽住了

我也是这样,就是我家庭还挺圆满的,但是有时候越圆满越害怕。现在不是说关系是流动的嘛,但是我觉得流动的关系好害怕??

14 毒蛇般的恶语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时,林雪球才发现行李箱的拉链头被换过了。

粗糙的白色拉头突兀地嵌在黑色箱体上,边缘还留着钳子夹过的痕迹。

她望着那个劣质拉头,眼前浮现出林志风蹲在工具箱翻找零件的背影。他总能把各种破烂变废为宝。

旧货存放地和春节七天限定旅馆。这话要是让老林听见,准跟初中那次一样。

当时她偷偷扔了他新买的粉色毛衣,他就默默捡回来,叠得方正正,躲进厨房,烟灰缸里落满烟头,手指蹭着眼角,不出声。

而郑美玲……雪球仿佛看见母亲暴怒地扯开衣柜,对着那排过时的卡通睡衣大骂“白眼狼”,最后整张脸埋进发黄的衣料,肩膀抖得像风中枯叶。

在安检口转身的刹那,她确实从母亲煞白的脸上获得了近乎残忍的快意。

可当飞机冲破云层时,那种快感就像舷窗外的雾气般迅速消散了。

二十年来精心维持的体面形象,那些“懂事”“乖巧”的标签,都在毒蛇般的恶语中土崩瓦解。

她竟把谈判桌上对付对手的狠劲,用在了最亲的人身上。

门口感应灯坏了,雪球在黑暗中摸索开关。手机屏幕亮起又熄灭,可没有新消息提醒。

淋浴喷头的水流冲着身体,却冲不散心头郁结。

往常这种时候,郑美玲的道歉信息早该塞满整个对话框了。她裹着浴巾反复刷新微信,最后忍不住拨通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筒里却传来了冰冷的关机提示音。

夜里十二点,出租屋地板咯吱作响。林雪球光着脚在地板上踱步,指甲已被啃出坑洼。

“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机械女声再次响起时,她猛地将手机砸向沙发。

外卖软件显示订单已完成,配送员的留言让她浑身发冷:敲了十分钟门没人应,餐放门口了。

她想起前两天回老家时的雪夜。

当时她拖着行李箱在平原县火车站外冻得直哆嗦,手机死活开不了机。现在她总算明白了,当时父母站在寒风里等她是啥滋味。

那种抓心挠肝的着急劲儿,一阵阵往上涌。

她再次点开外卖软件,这次选了离郑美玲更近的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下单不到十分钟,门铃却在北京出租屋响起。

透过猫眼,她看到郑美玲的脸几乎贴在门镜上。

六小时前,哈市机场。

“阿姨!”袁星火从柱子后闪出,一把架住踉跄的郑美玲。

他半扶半抱把人按在座椅上,盯着她发白的嘴唇,“得去医院看看不?”

郑美玲抖着手在挎包里翻找,摸出颗水果硬糖,“气的……晌午饭都没咽下去。”

糖块在齿间咔咔碎裂,半晌,她脸色才缓过来。

“你咋还在这儿?”郑美玲问他。

“怕您娘俩再干仗,”袁星火挠头笑了,“我猫对面盯着呢。”

郑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