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屋檐之中。
殷蘅樾叫人去请曲怀霜,却听人回报说曲医生不见了。幸亏松井学过急救,要了盐水和伤药,命人按照他的指挥包扎了伤口。
伤并不致命,但他也因为失血和剧痛而脸色惨白,冷冷的看着殷蘅樾,眼眸如寒泉:“殷先生,请问,你的府邸为何如同筛子一般,屡屡让刺客来去自如?藤原君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我又遇到了袭击,可是殷先生你却毫发无伤,请问这作何解释?”
殷蘅樾他自知府邸防卫接连出纰漏,理亏在先,搜肠刮肚却实在找不出合理理由。他只能立刻调动所有人手展开一场彻底搜查。
整个殷府被翻了个底朝天,除了惊起几只夜鸟和搅得人心惶惶,连半个可疑人影都没找到。仿佛那刺客化作了青烟,或者本就是这深宅大院里滋生出的鬼魅。
殷蘅樾脸色比对方好不了多少,所有可能的因素都被排除之后,他将目标转回松井浩二的身上。“松井先生所说之人如鬼魅,我想世间不会有这等人的。您是否是看花了眼呢?”
43、遇刺
“看花了眼?”松井暴怒,“殷蘅樾!你竟敢质疑我的眼睛,质疑我的神志?”
他一把推开桌子,桌上的茶具“哗啦”一声摔得粉碎,他上前一步,狠狠攥住了殷蘅樾胸前的衣襟。
“这刀口,还在我身上流血。你告诉我这是看花了眼,是闹鬼?”
一旁的张韬铭尽管恐惧得腿肚子都在打颤,还是硬着头皮掰开了松井的手,顺势扶住有些腿软的殷蘅樾。
松井浩二用那只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指着殷蘅樾:“我看是你,是你们整个殷府。从你殷蘅樾开始,到这些无能的护卫,再到那个莫名其妙失踪的医生,你们所有人,都在合谋演戏,都在把我松井浩二当成一个可以随意愚弄的傻子!”
“找不到刺客。” 他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找不到,那就说明刺客还在你们中间,说明你们之中,有人就是那‘鬼’。”
他摸出手枪,枪口在惊惶的人群中缓缓扫过,最后定格在一个护院身上,毫无征兆地开了枪,护院胸前中了一枪,倒在地上抽搐几下,就没了气息。
其余人吓得面色惨白,大气都不敢出。
殷樾衡感受到莫大的冒犯,从昨晚开始,他一直都在容忍,但是在全府人的面前,他这老爷的面子是不能丢的,语气也就不再那么客气:“松井中尉,我殷府上下,待你以礼,尽心救治。你既然一口咬定是我府中之人行刺于你,那便请你拿出证据来。无凭无据,仅凭臆测,就如此血口喷人,持枪威吓我阖府上下,这恐怕有失体统吧。”他的眼睛看向门外全副武装的二十名护卫,腰杆子挺了一挺。
松井也意识到自己此举有些不妥,收起手枪,但语气依旧嚣张。“殷先生,你的女儿,殷小姐今早与我约定,三日之内,她会找出爆炸案的凶手。屈指算来,时间已经过去十多个小时,届时如果殷小姐无法履约,我会依法执行的。”
“依法执行”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殷樾衡的心口。他刚刚挺直的腰杆又塌了下去。门外二十名护卫带来的虚假安全感,在松井赤裸裸的威胁和其背后所代表的日本军部暴力机器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他张了张嘴,想辩驳几句,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能说什么?松井抓住了女儿的话柄,这是阳谋。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松井带着那抹令人心悸的狞笑,捂着伤口踱入睡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