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我们没有活路。昨天,兄弟们闹了罢工,却被谢云生带人抓走了五个人,现在还被关在大牢里!”
杜隐禅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巴张了几张,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不是上海滩来的叶大少吗?”江小桃走近她,“好,你是贵人,你的命金贵,我就用你的命来交换我们漕帮人的命!阿四!”
瘦弱的少年从舱外走进来,手里拿着纸和笔,放到杜隐禅面前的桌子上。
“写!”江小桃喝道。
杜隐禅看看自己被绑住的双手,委屈的问道:“小姐,你叫我拿嘴写?”
江小桃粗鲁地将她的右手解开。杜隐禅咬着笔杆看着江小桃:“我的面子怕是没那么大……”
江小桃不由分说,手里摸起船桨就打了过来,杜隐禅背上挨了这么一下,连带着昨天的旧伤,嘴角又流了血,滴在信纸上溅开,如点点红梅。
“好,我写。”她抬起手背揩了一下血,抬笔写下两行字,交给江小桃看。
江小桃拿在手里,只见字体隽秀、行文流畅,不愧是上海滩走出来的少爷。
云生兄:
见字如晤。
今在漕帮做客,听闻商会与码头兄弟有些误会。烦请将扣押的五位工友妥善安置,弟明日亲自作保。
叶先霖手书
江小桃将信翻来覆去检查了几遍,确认没有暗记,递给阿四。“想办法送给谢云生。”
杜隐禅想要说话,却被江小桃一记凌厉的眼刀截住。罢了,她识相地闭了口,暗自咬了咬牙。人在屋檐下,低低头就过去了,若是硬碰硬,这条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你那随从房雪樵呢?”江小桃打发走了阿四,转身看着她,“怎么不见他?”
杜隐禅斟酌一番方才回话,非常识时务的放低声音,带着恭敬。“我叫他先回上海了,他那人笨手笨脚的,再待下去也没什么用。”
江小桃没再理会她,背过身去看着舱外的河水发怔。
雨丝细密,如牛毛般飘洒在江面上,水汽氤氲,整条船仿佛被一层薄纱笼罩。
杜隐禅身上的衣衫早已被湿气浸透,和着泥水,黏腻地贴在肌肤上。她悄悄动了动被缚在身后的手腕,试着挣松绳结,可那结打得极刁钻,越是挣扎,绳子反而勒得越紧,几乎嵌进皮肉里。
天色渐暗,江上的雾气愈发浓重,船身随着水波轻轻摇晃。
杜隐禅暗自盘算着脱身之策,忽然眉头一皱,露出几分难堪的神色,低声哀求:“小姐,人有三急,你看我能不能方便一下?”她扭了扭身子,看上去确实很急,“我若是一个忍不住,岂不是污了小桃姐的船?”
江小桃对她一百个不放心,但又碍着两人男女之别,只好将她推搡出船舱,来到船尾。
“不是,小桃姐,您总得给我留一只手吧。”杜隐禅哀求着,“我总不能穿着裤子解决吧。”
江小桃还是只解开了右手,随即背过身去。
江风裹挟着雨丝扑面而来,杜隐禅目光扫过漆黑如墨的江面,江水翻涌,哗哗作响,似在引诱,又似在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