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隐禅活动了下手腕,目光再次落向江面。跳下去,或许九死一生,可若不跳,等江小桃发现谢云生压根不会在乎自己的死活,更不会拿码头工人来换她,到时候恐怕连全尸都留不下。

她深吸一口气赌了!

就是现在!她猛地蹬向船板,身体借势一扭,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向江面扑去。

"你!"

听到落水的声音,江小桃转回身来,惊呼一声。

刺骨的寒凉瞬间包围了杜隐禅,河水灌入鼻子,她眼前发黑。身上的西装吸饱了水,像铅块一样拖着她下沉。她拼命踢动双腿,却被反绑的左手限制了动作。

要死了吗?这个念头刚闪过,她就听见上方传来"扑通"一声。模糊的视线里,一道灵巧如游鱼的身影正快速向她游来。

江小桃?杜隐禅暗叹,这人竟然如此执着,都这样了还要抓她。不过这也给了她一线生机,可是就在她努力憋气,等待江小桃到来的时候,却见江小桃的动作突然僵住,一丛水草如毒蛇般缠上了小桃的脚踝。

江水已经没过头顶,杜隐禅嘴里这口气马上就要泄尽,有个人陪葬倒也不赖,谁叫你这么凶,凶神恶煞的土匪婆娘,不光绑票,还拿着船桨往人的后背上砸,老天收你来了吧,遭报应了吧。

心里还在幸灾乐祸,可是双腿猛地一蹬,她竟然向江小桃的方向游去。

"该死!"她默默的骂着自己,这些年,她最擅长的就是做违心之事。

靠近后,她看清江小桃正疯狂挣扎,杜隐禅用自由的右手抓住水草,指甲深深掐进滑腻的茎叶。一根、两根...她的肺快要炸开,眼前开始出现黑斑。

就在她即将力竭时,最后一缕水草终于断裂。她却忍不住张嘴,一股浑浊的江水灌进她的喉里。这么个窝囊的死法,可怎么有脸去见师父呢?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领。杜隐禅在混沌中感觉到身体被一股力量拽着向上浮去。破水而出的瞬间,冰凉的空气灌入肺里,呛得她剧烈咳嗽起来,吐出一大口浑浊的江水。

江小桃的手在发抖,哆嗦地解开她手腕上的绳结,又扯下她吸饱水的外套扔开。

"你......你还有力气吗?"江小桃的声音断断续续,嘴唇已经泛白。

杜隐禅试着划水,四肢却像灌了铅一样沉。"人各有命,我可能命中注定折在五寅镇。"这话说得一如既往的轻松。

"那可不行,"江小桃咬牙切齿地说,手指死死攥着她的衣襟,"我还得用你去换人。"可她的动作已经越来越慢,划水的力道明显弱了下来。

“再这么下去,咱俩都得死。”杜隐禅用尽最后的力气劝告,“你……放开我吧。”

江小桃不再说话,咬着牙往前游。

一艘乌篷船正破开雨幕向他们驶来,船头站着个蓑衣老者。

"爹!"江小桃惊喜的喊道。

江澄?

小船停在她们身边,从船上跳下几个年轻人,将两人拖上了船。

杜隐禅趴在甲板上大口喘息,嘴里往外吐着浑浊的江水。

“叶大少?”江澄提着灯笼照在她的脸上,“你怎么会跟小桃在一起?”

杜隐禅抬眼,看见江小桃坐在一旁,脸上带着几分惶惑。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江小桃迅速别过脸去。

"江漕总,"杜隐禅勉强直起身,"您该问问令爱对我做了什么。"

江澄转眼看向女儿,老江湖的目光在小桃的脸上寻找答案,他果然不知道女儿绑架了杜隐禅。

24、寻人

雨不知何时停了

“小桃!”江澄怒视着女儿,“你知不知道你惹了祸!”

“爹”江小桃晃着江澄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