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隐禅没心思吃喝:“老板娘,你去替我叫一辆马车,要脚程快些的,我得出趟门。”
余婉娘拧着帕子,像在想什么心事,犹豫一下方才转身,很快,她引着一辆黑漆马车进来,两匹枣红马喷着响鼻。杜隐禅很满意,利落得跃上马车,吩咐了车夫一句。"去玉河县城。"
那里距离五寅镇五十多里,新开了一家电报局。叶先霖不是要与殷樾衡攀交情么?那她便要做个搅局的。这五寅镇的水太清了清得能照见每个人的影子,清得连鱼都藏不住。她偏要往这潭静水里扔块石头,让泥沙翻涌,让鱼龙混杂。
而这封电报,就是那块最合适的石头。
拟好了电文,杜隐禅将电报纸对折,指尖在"任钟秀 亲启"几个字上轻轻摩挲。上海滩最红的交际花任小姐,大约正在霞飞路的洋房里喝着下午茶吧?她几乎能想象到对方拆开电报时兴奋的模样。那丫头最喜欢做这种莫名其妙,带着几分冒险的事。
走出电报局时,暮色已沉。杜隐禅靠在软垫上,听着马车车轮碾过青石板,恍惚间听见远处传来寺庙的钟声。钟声里,她梦见自己站在五寅镇的码头上,看着电报像只白鸽般飞向上海滩。
车身猛地一晃,将她从浅眠中惊醒,透过车窗,发现窗外景色全然陌生。这不是来时那条道。
"这是往哪儿走?"她从衣兜里掏出了手枪。
车夫头也不回,鞭子甩得啪啪响:"少爷放心,近道。"
23、绑架
“原路返回。”杜隐禅微微倾身,枪口稳稳抵住车夫的后脑勺,“不然我一枪崩了你。”
车夫却没有停下,反而再次扬鞭,两匹骏马疯了一样往前奔跑。
“找死!"她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车夫的肩膀猛地一颤,鲜血瞬间浸透了粗布衣衫,可他竟咬牙忍痛,鞭子甩得更狠,马车如离弦之箭般冲向前方密林。
杜隐禅在车中被晃得前后翻滚,她努力稳住身形,借着一个颠簸的力道,提开车慢,一跃而出,落地时顺势一滚,卸去冲力。泥水浸湿了她的衣裤,可她顾不得这些,迅速起身。然而还未等她站稳,脑后传来一阵剧痛,她眼前一黑,栽倒在泥水中。
意识渐渐恢复时,杜隐禅发现自己双手被缚,坐在一艘乌篷船的舱内。船身随着江水轻轻摇晃,潮湿的木板上泛着淡淡的江水的腥气,混合着淡淡的茉莉花香气。
"醒了?"
一道清脆的女声响起。杜隐禅抬眼,一盏煤油灯挂在舱壁上,昏黄的灯光下,一位穿着淡紫色衣裙的年轻姑娘坐在她对面,衣襟前别着白茉莉。这姑娘她认识,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江小桃。
“小桃姑娘。”杜隐禅展颜一笑,还不忘调笑,“怎么,就见了一次,便忘不了我,将我绑来给你做女婿?”
"少废话。"江小桃抬眸怒视着她,“姓叶的,你实话告诉我,你那箱子里,真的有什么木胎吗?”问罢,又警告她,“你别骗我,我可看过,房雪樵当时经过我家的时候,那箱子就是空的。”
杜隐禅还是那样玩世不恭的派头,笑道:“什么劳什子!我不计较了,不就是个物件吗?丢了就丢了,不要了。”
江小桃忽地站起身,柳眉倒竖:“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别忘了,这里面还有温曼琳一条命呢!”
杜隐禅这才想起江边那具女尸,她终于笑不出来,微微地垂下头,但还是不忘替自己辩解:“那……那是一场误会,是谢云生非得说她是女飞贼。”
“女飞贼是房雪樵吧。”江小桃已经将整个事件串了起来,“你们合起伙来骗人。我不管你们是骗钱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可是温曼琳死了,一条活生生的人命!谢云生白白的杀了,还将女飞贼的罪名安在她的头上。不仅如此,他还利用寻找木胎的理由,对我们漕帮兄弟大加迫害,要我们凑钱赔偿,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