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先霖在衣柜后轻笑:"我的援兵到了。"
杜隐禅这才明白,叶先霖早就设好了埋伏。那些枪声是从客栈外围传来的,显然是叶先霖的人在反包围雷鹤存的手下。
雷鹤存的声音越来越近,带着暴怒:"叶先霖!你这个阴险小人!"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他踢开了叶先霖和杜隐禅藏身的衣柜,身后跟着几个荷枪实弹的护卫,其中一人提着马灯,雷鹤存站在光影交错处更显憔悴,他眼窝深陷,嘴角紧绷,手里的枪指着叶先霖。“交出木胎!”
叶先霖不紧不慢地直起身子,他叹气摇头,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那一副讨厌的模样与杜隐禅毫无二致。"明火执仗,杀人越货。"他掸掸衣袖上的灰尘,"却说我是阴险小人。"
雷鹤存握枪的手紧了又松,最终缓缓调转枪口,黑洞洞的枪管直指杜隐禅的眉心。“你若是不交出木胎,我就叫你这位杜公子先走一步。”
杜隐能清晰地看见枪管内的膛线,闻到火药刺鼻的气味。
叶先霖缓缓抬起双手,做出一个安抚的手势:"雷少爷何必动怒?不过是个木胎。"
"少废话!"雷鹤存厉声打断,枪口又往前顶了顶,贴上杜隐禅的额头,"我数到三"
就在这时,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一个满身血污的士兵跌跌撞撞冲上楼来,军帽歪斜,脸色惨白如纸。"报、报告少帅!"他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营里,营里出事了!"
雷鹤存眉头紧锁,枪口却纹丝不动:"说清楚!"
"弟兄们、弟兄们突然开始上吐下泻。 "士兵说,"已经倒了三十多人,军医说,说像是瘟疫……"
几声脆响,雷鹤存身后的护卫突然倒地,七八个人从楼梯口现身,清一色穿着黑色对襟短打,手持德国手枪。
雷鹤存这才惊觉,自己精心布置在客栈各处的暗哨早已被无声拔除。
"雷少爷,"叶先霖掸掸袖口,"您现在可是腹背受敌。"
马灯摇曳的光影里,雷鹤存持枪的手微微发抖,枪管在杜隐禅光洁的额头上压出一道红痕。他盯着叶先霖,又瞥了眼窗外漆黑的夜色,终于收回手枪。
"撤!"这个字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叶先霖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黑衣人默契地让开一条通道,但枪口始终如影随形。
"叶先霖,"雷鹤存回头,眼中恨意浓厚,"这事没完。"
"随时恭候。"
黑衣人快步上前,鞋底沾染的血迹,在木板上留下几道暗红的脚印。他微微低头:“杀了他们十一人,重伤五人。我们没有伤亡。”
叶先霖冷峻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讥诮的笑意。他抬手理了理头发,低低笑了一声,嗓音里透着轻蔑:“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果然是一群窝囊废。”
杜隐禅却觉得胸口发闷,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就为一个木胎,葬送了那么多将士的命,这值得吗?
她的脑海里蓦地浮现出殷明敬那双温和而坚定的眼睛,她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每一个生命都是珍贵的。 ”
杜隐禅缓缓闭了闭眼,她觉得冷,冷得指尖发颤。在这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可那些死去的人,也曾是谁的儿子,谁的丈夫,谁的父亲?他们的血,就这样轻易地、白白的流尽了,而活下来的人,却连一声叹息都吝于给予。一句“窝囊废”就盖棺定论了。
叶先霖侧眸瞥了她一眼,见她神色恍惚,扶她坐下。他抬手一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