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舞司乐们让开了一条道路,本来还在人群之外的谢棋一下子曝露在了所有人的目光下她有些紧张,尴尬地想露出一个笑容,却骤然记起自个儿还带着个行动不便的面具,只好无措地站在那儿,任由所有人的目光把她从上到下打量了无数遍。
“我……”
她想开口解释,却被一声尖锐的嗓音打断。那几个老妇人忽而失声地叫出声来,相互之间看了看,眼眸瞪得圆润无比,其中一个颤颤巍巍上前了几步,突然冲到了谢棋面前,哆哆嗦嗦道:“娘娘……”
娘娘?
谢棋一愣,眼睁睁看着那个妇人一声出口,她身后的几个妇人噼里啪啦跪了一地。她们都已经不再年轻,却依旧风韵犹存,颇有几分贵妇风范,此时此刻跪了一地却姿态全无,脸上的妆容都花了。
居然会被认成别人?谢棋赶忙去拉跪成了一地的老妇人们,哪知她们都已经哭作了一团,没有一个拉得动的。无奈之下她只好扬声道:“我……我不是你们的娘娘!”
“娘娘……”
“我真的不是!”
第一个老妇人老泪纵横,手脚却利索得很,她忽然站起身,一把抓住了谢棋的面具狠狠一掀那张丑陋的,刀疤满布的脸暴露在了所有人面前,所有的声响在那一瞬间停滞,喧哗无比的屋里顷刻间静若寒蝉
谢棋被掀了面具,顿时感到一丝丝凉意。她茫然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愣了神。
没有人开口,没有人有动作,整个世界像是死了一般。在一群如花似玉的司舞中间,谢棋丑陋不堪,就好像是一片白雪中的一抹黑。那拿着面具的妇人也呆滞了,良久才颤抖着把手里的面具递到了谢棋面前。
“姑娘,对不住……”
谢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勉强笑道:“你们,把我认成了谁?”
容妃
“是老妇冒失了,还请姑娘原谅。姑娘身形与早就……的娘娘颇为相似,老妇年老眼力差,故而……”
“小谢姑娘?”谢棋与那些人僵持的时候,一个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怪异的氛围。佳色掀帘而入,看到里面这怪异的模样先是一愣,继而又见着了老妇手里的面具,顿时也眼红了。她叹息着扶起了老妇,把她搀扶到了堂上的椅子上,才回头看了谢棋一眼。见谢棋满眼疑惑,她才生涩开口:“小谢姑娘,你与容妃身形太过相似……而容妃平日里喜欢带着面具,佳姨这帮老姐妹年纪大了,眼力不行这才闹了场笑话……”
她回头看那老妇,叹息道:“解红,你也是,她虽与容妃身形相似,可她才十四啊……”
叫解红的老妇神色渐渐恢复了正常,稍息后露了一抹尴尬的笑,她说:“舞姬刚刚封妃的时候,我们都是这般年纪。这些年我老了,却忘了她如果在世也是会跟着老的……”
“解红……”
“让小谢姑娘见笑了。”
谢棋原本一直默默看着佳色和解红对话,突然被点到了名,她本能地一阵摇头,在解红复杂的目光下又把那个面具带到了脸上。她的心跳凌乱,不知道是该恼羞成怒还是该掉头就走,思维却在听到舞姬二字的时候停顿下来。舞姬,容妃,这是她第一次知道这个人的身份,心上不知道为了起了一阵微妙的感觉。
佳色说:“小谢姑娘,尹大人正找你呢。”
“……哦。”
佳色开了口,谢棋是不得不听的。只是,她也不打算放弃这难得机会。朝凤乐府里有太多的秘密,每一个人背后都似乎带着一段故事。但是很多时候,没有人会提起自己的往事,也没有人会去告诉别人人家的往事。趁着佳色安抚解红几人的时候,谢棋出了门。
莫云庭和尹槐都端坐在殿上,最好的位置上,唯一缺的人是楚暮归。
谢棋只在门口偷偷望了一会儿,犹豫了片刻便往这谪仙楼的后院走去。果不其然,她在那儿找到了楚暮归。他坐在后园花架边上,似乎是在赏月,听到声响回过头的时候脸上还带着诧异。
“小谢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