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秦晓曼回头答应,邢安平又像是找到了什么新的机会,迫不及待地毛遂自荐,话音未落已经拿着新的灯泡和工具盒站到了邢宇房门口。

“我早上去买了,我来换吧。”

“爸,您...行吗?”邢宇张了张嘴,斟酌了半晌,试探性问出声:“没有不相信您,只是我平时也做这些的,熟练一些,要不还是我来吧。”

“没事,我行的。”邢安平往里走着,手上拆灯泡盒的动作顿了顿,没回头,“你原来的灯泡瓦数太低了,伤眼睛,我买了新款的。”

“那您小心。”邢宇走过去,想搭把手,“我帮您。”

“不用,”邢安平拖了张椅子,站上去拆着灯罩,他慢慢地将旧灯泡旋下来,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新的换上去,“马上就好。”

他装好灯罩,从凳子上下来,伸手按开墙上的开关。一瞬间,整个房间被柔和明亮的光线填满邢安平退后两步,眯着眼打量了一下自己的成果,这才转向邢宇,脸上有一闪而过的、近似于孩子气的得意。

“亮堂多了。”他说。

邢宇站在他对面,愣愣看着父亲鬓角不知何时冒出的几根银丝,在新的灯下无所遁形。他忽然想起很多年前,自己房间的书桌台灯坏了,母亲也是这样,三下五除二就给换好了;而父亲,这个本该承担家里这些事务的男人,却总是在遥远的、他念不明白名字的地方。

“嗯,”邢宇点点头,喉咙里有些发紧,“亮堂多了。”

吃过饭,秦晓曼要去年前最后一次大采购,为年夜饭和走亲访友做准备。她理所当然地指挥起家里的两个男人:“小宇,你去把车开出来。老邢,换身衣服,跟我去菜市场,今天你负责拎东西。”

邢安平没有任何异议,默默地回房换了件深色的夹克,跟在秦晓曼身后。

节前的菜市场,是这座城市最具生命力的地方,攒动的人头、高低起伏的叫卖砍价声、各种食材混合在一起的气味,都是最真实动人的“活色生香”。

秦晓曼在这里如鱼得水,她熟练地穿梭在拥挤的人群里,和每一个摊主都能聊上几句,在讨价还价间,总能以最合算的价格买到最新鲜的食材。

邢安平则像个误入异时空的旅人,提着购物袋,略显局促地跟在她身后。他习惯了在镜头前分析国际局势,却对如何分辨一块猪肉的好坏束手无策。

“老邢,去,那边那家,称两斤五花肉,要肥瘦相间、层次分明的那种。”秦晓曼指着不远处的肉铺,头也不回地发号施令。

邢安平点点头,快步走过去,他站在肉铺前,看着一整排的猪肉,有些犯了难,老板热情地问他要哪块,他张了张嘴,回头向秦晓曼投去求助的目光。秦晓曼正跟卖蔬菜的大婶聊得火热,察觉到他的视线,朝他比了个手势,又用口型说了句“中间”。

邢安平立刻领会,转身对屠夫说:“中间那块,切两斤。”

他看着屠夫手起刀落,精准地割下一块漂亮的五花肉,心里竟生出几分佩服。

回家的路上,车里堆满了大包小包的战利品,秦晓曼开着车,瞥了一眼副驾座上沉默的丈夫,忍不住打趣他:“怎么样啊邢大记者,在外面跑新闻厉害,回家连买菜都得我遥控指挥。”

邢宇坐在后排,听着母亲的调侃,悄悄观察着父亲的反应。

邢安平没有像往常一样沉默,或者扯起那种正经严肃的工作腔调,他只是转头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唇边竟然泛起一个极淡的弧度,“是,业务不熟练,以后要多跟你学习。”

车里的气氛,因为他这句难得的示弱,变得轻松起来,邢宇低下头,假装在看手机,嘴角却忍不住跟着上扬。

“爸,您以前在国外,都自己做饭吗?”邢宇没话找话地问。

“大部分时候在食堂解决,或者吃当地的快餐,”邢安平的目光落在前方,“偶尔有空,会自己煮点面条,那边的蔬菜种类少,味道也跟家里的不一样。”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