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他自己一点点,把山里的路修通了,他又把路修到山上,买了个二手小卡车,平时就停院儿外。
见刘义成拿了车钥匙似要出远门,黑马从马棚里踱出来拱他,刘义成拍拍它的头,说:“你老了,不行了,歇着吧。今儿就回来。”
黑马不干,就是要跟着他,刘义成说:“你跟着也成,正好也该修修蹄子了。”
黑马听了扭头就跑回马厩,自己卧着去了。
刘义成这才坐上了车,打着了火儿,一路往农场开去。
他已经好些年没来过农场了,农场如今已经大变了样儿。总算找到了大队部,他问大队部的人:“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人,叫小兰?”
“我们这儿什么梅兰竹菊的多了去了,您找什么兰?赵兰孙兰还是李兰?”
“不知道,就知道她以前在收发处。”
“收发处没有名字里有兰的,多以前啊?”
“二十年前。”
那人看着他干笑了两声,说:“您看我有二十吗,您还是去收发处问问吧。”
到了收发处,就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趴在窗前写作业。
小姑娘十四五岁的样子,见了刘义成主动问道:“取信吗?”
“你们这儿有没有一个叫小兰的?”
“没有啊!我放暑假才来帮忙,我叫孙小东,平时在这儿上班的阿姨叫李桂香。哦,不过我妈妈的小名叫小兰,她早就不在这儿干了。”
“那你能帮我看看,有没有我的信?”
“好啊,你叫什么啊?”小姑娘放下笔,起身去到柜台。
“我叫刘义成。”
闻言小姑娘原地蹦了起来,拍着手大喊大叫:“哎呀,哎呀!你就是刘义成啊!你可终于来了!”
刘义成望着她,小姑娘绕着圈给他看了个遍,说:“我还以为会是个大帅哥,没想到是个老头子,唉……”
刘义成耷拉下嘴角来。
小姑娘又说:“快跟我来吧,从我还在干那会儿,就一直有你信,前两天还刚来一封呢!我妈找人专门在后边搭了间库房,就专门放寄给你的东西。
就是前几年发了一次大水,泡了不少,没抢救回来。你说,你要早两年来多好啊?”
小姑娘找出钥匙,带刘义成到了收发室后边接出来的库房。
打开门,一阵霉味儿扑鼻而来,小姑娘咳了两声,说:“你自己拿吧,都是你的。”
说完就自己跑回去写作业了。
小小的库房非常昏暗,靠墙搭了两个架子,架子上整齐地码着包成小包的信,还有大大小小的包裹。
墙角还有一个书桌,桌上散落着一些信,是最近到的,尚未被摆放起来。
一些较大的包裹仍在地上,堆在墙角,是都被水泡过的。
整个库房,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是给他的。
洪水蔓延开来,浸过他的脚裸,他跑去打开地上的箱子,想要抢救里边的东西。
最大的箱子里是件衣物,已经长满了霉菌,附带的信也早已被泡烂。
他把这些箱子一个个搬回自己车上,接着是架子上的信和小箱子。
最后在库房的各个角落里又仔细找寻一遍,架子也都搬开看了,确认没有遗漏,去谢过小姑娘,交还了钥匙。
小卡车后边几乎被塞满。
刘义成抬头看看天,点着车,回到山里去了。
水泡了的大箱子里有皮衣,有靴子,有收音机和磁带,还有个毛绒玩具熊,都已不成形状。刘义成把这些东西洗的洗,晒得晒,都摊开摆在院子里。
水泡过的信,他拿些硬纸板,拿胶水把烂成一块块的信纸都粘了上去。
字迹早已模糊不清,但或许等他以后识字识得多了,还是能看懂。
那些完好的小包裹里,有香烟,有还在走的表,有打火机,有奇形怪状的小玩具。
里面附带的信也都较为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