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被人喊师爹,令他整个人浑身上下说不出的古怪。想到往后要教这小废物修行剑道,将这漫长五万年他自斩仙剑中悟出的顽固与执念倾囊而授,看他从当年自己一般步步索求、声嘶力竭、一念不舍、一念顿悟……

陆崖整个人都被这种陌生的感觉捕捉。

病心轻睇他脸上意味不明的表情,便知这事儿成了,不枉费裴九郎挨了这好大一顿打。

再晚些时候,天色就昏暗下来。

吃饱喝足的青丘带着涂山妖妖娆娆地回了小院,见豁了三个大洞毁了半边的屋子。好好的厢房一半已是瓦砾废墟,下头埋着个裴九郎。

另一半屋子里如无事发生般,麒麟正在打坐入定,纹丝不动,已入无心境界。

只见小院儿另一角爬藤架子下的美人椅上,陆崖抱着病心在膝上,两人正看着暮日无所事事地剥葡萄吃。

青丘春水带露的脸颊立时没了笑意,心疼钱财又觉眼前三个谁也惹不起。凤目微微一转,刚刚踏进门口的鞋又挪了出去,唤身后的涂山:“好弟弟,今日给你一个好玩的任务,叫修墙……”

……

涂山折腾了半宿,好歹是勉强砌上了院子外围的墙。

青丘替陆崖检查伤势,筋脉虽只养好两三层,但肉身已经痊愈。可惜此次元气有伤,跌落小境界,需养好些时日。

陆崖并不在意。

又说陆崖的卧房被他那一脚踹得悉数塌毁,便只好请他与麒麟挤去一处,他又百般不愿。

病心好说歹说,只许了陪他休息,这才哄好了些。

入了麒麟寝室,见麒麟早于榻前蒲团上入定,坐忘无心,如今意识已沉入识海,喊也喊不回来。

病心寻思他定是不想管这鸡飞狗跳,才坐此禅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