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姑娘没吭声,最后一排的十三姑娘也催她:“十四说的对,十一姐,原就是说的你和他,这府里肯定和他通过气,你再说几句软和话。自古英雄难过柔情关,保管他事事听你的。”

十二姑娘厚道些,劝道:“这儿人多,这样怕是不好吧?”

十三姑娘反驳道:“十二,你也太迂腐了些,你没看范姑娘和前边那位,天天缠着人家。明明是那样的出身,还妄想着借他登天。咱们往后可是正经的亲戚,你可是要当他家的,怎么就不能了?”

十一姑娘恼羞道:“谁说我要嫁他了?要去你们去,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们就这样把我卖了!亏我往日里贴心贴肺地对你们好,我又做错了什么,你们要拿这样的事羞辱我?”

十四姑娘气得拍了本子,莒绣也气得攥紧了墨条放屁的“好姑娘”,不就是势利眼,瞧中了范秀才吗?

莒绣咬着牙,将墨磨得像轮子一样飞转。

韦鸿停打发了一个韦曼珠,抬头就见她这样,不由得好笑难得见这乖兔子气呼呼的。

“张莒绣,上来。”

堂下所有学生齐齐看向她,莒绣慌得丢了墨条,一脸茫然上去。

范雅庭盯着案上的画,耳朵却专注听着上边。

“这幅替你改过了,作画要心平气和,切忌浮躁。”

“是。”

莒绣接过来,还是一头雾水,这画好看是好看,可一点也不熟啊!她拿着画,边看边往回走,等到了案前,总算认出来了一团。这是几天前,她混乱中拿出来凑数的废稿纸,本是练习花丛的,走神被外边声音惊了,墨糊了一块。她不舍得浪费,便想着哪日要写便签可以裁剪,就留了下来。如今这糊团成了藏在假山后的半只黑猫儿,其余之处,有亭台又有花草,远处还有童子嬉乐,有静有动,很适合拿来做观赏绣品花样子了!

她拿着画,看了又看,突然勇气倍增,从书袋里掏出绣册,等到范姑娘退下来,连忙站起身,重新走上去。

她将绣册放在他桌上,没有低声遮掩,大大方方道:“劳烦先生课余帮我看看这个。”

她说罢,所有气势用了个干净,转身快步走下来,压根不敢去看去听旁人在说什么。

等坐好了,她也不敢抬头去看他,只缩着脖子,静心去听她们说什么。

范姑娘在跟五姑娘说:“真看不出来。”

方才闹翻了的马家十一姑娘在问十四姑娘:“她拿的不是画吧?”

还有别的。

莒绣勇敢了这一回,听到这些竟一点也不慌,只怕他会不懂她的意思,只担心他会将这个退回。

好在,很快四周就安静下来。她们不说了,他一直也没说什么。

莒绣安下心,专心听着课,用心画着枝叶。

下了学,她耐心重画了一遍,等着人都走尽了,这才带着两张画上前。

“那绣册是送先生的,还请先生一定要收下。”

韦鸿停接过画纸,在喉间嗯了一声,指着画开始讲,全评过了,低声问她:“我要出门去,需要我帮你带……那个吗?”

欸?

莒绣还沉浸在方才的雀跃中,迟了几息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答道:“我想买些纸,画的,写字的,都要……都行。”

韦鸿停点了一下头,仍看着画,又问:“用不用带那个?”

哪个?

莒绣不解,但她想起了那鞋面,一咬牙,垂头倾了身子去瞧他的鞋。

韦鸿停问:“怎么?”

莒绣缩回来,盯着案几,小声问:“女子的脚,有没有先生这样大的?”

这一问太怪异,但韦鸿停很快反应过来,反问:“谁让你做的?”

莒绣悄悄伸了两个指头。

韦鸿停便道:“有没有说要做什么样子?”

莒绣正好随身带着不想错过任何机会,立刻跑回去,从书袋里掏出花样子,将它当画作交了上去。

韦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