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力立刻将穿好肠线的针递与唐思绮，随着飞针走线，腹部切口被精密地结合到一起，淡淡地走线痕迹，如不是靠近观看，几乎看不出来腹部曾被划开过。

之前季卿卿的案子，如果是唐思绮一个人来做，至少要半天时间，有了牛力的帮助，从开始验尸起，到现在，仅仅一个时辰便完成的差不多了。

古鹤堂被唐思绮的精湛而快速地手艺震惊住，呆立在一旁，一时间忘了问问题。

牛力看着他的样子着实好笑，替唐思绮解释起来：“杨公子的手艺精湛，缝合过的尸体有几十具了，之前在玉华城那可是闻名全城的，这事儿交给她啊，您就放心吧。”

唐思绮却抬头给了牛力一个冷峻地眼神，牛力立刻闭紧了嘴巴。

“古大人，我并非是什么能人异士，只是这一行做的久了一些，又正好路过，做不到看到有人枉死而视若无睹，所以您也不用多想我会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古鹤堂此时哪还有疑，他彻底相信了眼前这位杨思奇杨公子确实有两下子，甚至比那老仵作要强太多，再开口话语里隐隐带着些兴奋：“我自然是信你，那杨公子现在可以说说杨明远的死因了吗？”

唐思绮点头：“死者躯干无任何外伤，无中毒迹象，腹部内脏无损伤且无出血点，我可以确定，杨明远生前，躯体没有受到过重创，故而，仅从躯干上，目前还无法判断出真正的死亡原因。”

古鹤堂拔高嗓门：“什么？还无法判断 ？”

牛力不乐意了，眼睛一瞪：“您急什么，这不还没说完呢！”接着又和声细语道：“你继续，慢慢说。”

古鹤堂被牛力噎住，却是有风度地没还口。

唐思绮的手指在死者的头骨和四肢来回指了指，说：“头颅只剩下骨头，没了皮肉，且与躯干分离，无法判定死者在生前是否受到过勒颈等造成窒息的行为；头骨完好，没有任何碎裂，所以头部是否受到过击打也是无法判断的，比如说力度不强没有打伤颅骨，但却造成头颅出血，这种情况也有可能导致死者死亡，但目前头颅上看不到任何痕迹，所以无法断定；手部皮肉全无，无法断定死者生前是否与凶手有过挣扎和搏斗，脚部皮肉全无，且十个脚趾被齐齐切断……”

她突然停了下来，牛力问：“可是想到什么了？”

唐思绮摇摇头：“我只是觉得奇怪，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尸体，我有种感觉，凶手这样做，一定是想掩盖什么东西！或许犯罪痕迹就在他剃掉的皮肉以及十根脚趾上，但现在，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进行推断，他把痕迹清理地一干二净。”

古鹤堂眉头紧锁，却是越听越不爽，刚才真是高兴太早了，合着这俩人在这弄了半天，结果是烂泥巴糊墙，外光里不光啊！

跟这看一个多时辰了，你现在告诉我什么都判断不出来？古鹤堂心想，要是这俩人再在这班门弄斧，尤其是这个大个子，胆敢再对他不客气，别怪他打发他们走人了！

正暗自生着气，那位杨公子又开了口，这次是指着颈部断面说的：“大人，虽然无法判断死因，但您看这里。”

古鹤堂压下火气，凑近了些。

“您看，头颅和我们的身体，原本是由一条节节分明的颈骨相连，而这里，切断的豁口处却露出森白骨茬，并不是从颈骨结合处分开的，这说明，凶手是用斧头类的凶器，至少砍了很多下才将头颅砍下来他是个生手。”

古鹤堂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脖颈凉飕飕的。

但很快他又想到了下一个问题：“那依你所言，就算是知道了凶手是个生手，又如何能断定此人是谁？怎么杀的杨明远？你之前说过死者是死后被分的尸，所以他必须得先死才行啊！杨明远的仇人是不少，但这些个仇人不见得都是穷凶极恶的杀人犯或者懂武的，是生手并不稀奇。”

“没错，但凶手切掉头骨和手脚并刮掉皮肉，还整整齐齐地切掉了脚趾，一定有他的目的……这个恐怕要结合我兄友们的调查，才能进一步推断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