梢俱是笑意:"原来太皇太后在此赏景,臣妾给您请安了。"她目光扫过张亦琦时骤然冷冽,朱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位就是坊间传闻的广陵王妃人选?"
“张亦琦见过妍贵妃。”张亦琦规规矩矩的行礼。
妍妃本有意将其胞妹嫁与广陵王,但之前是一直有宋婉瑜挡着,也就断了这个念头,后来听说广陵王无意娶宋婉瑜加之自己又升为了贵妃,水涨船高,这个想法便又开始蠢蠢欲动,没想到的是广陵王看中的居然是一个毫无家世的铁匠之女,便十分瞧不起张亦琦,近日文景帝对她颇为宠爱,她便思量着要吹吹枕边风,让自己的妹妹嫁进广陵王府。
恰在此时,皇后宋婉娴携着沉香步摇的清响现身。妍贵妃懒懒福了福身,刻意将行礼的弧度压得极低,敷衍了事。宋婉娴依旧是月白缂丝常服,面容苍白如纸,倒比池边新荷更添三分素净。
平时宋婉娴便不喜出来走动,也免了一众妃嫔的晨起问安,现在宋修其顶替探花一事传出后,宋婉娴更是深居简出,妍妃就是想炫耀也没机会,这次终于见到她了,便一定要好好表现一下。
"听闻张姑娘精通岐黄之术?"妍贵妃忽然抬手抚鬓,腕间翡翠镯子撞出脆响,"七夕那日,陛下陪我在这太液池看星星,看到三更,许是受凉了,这几日晚上又连续被召侍寝,身子都不太爽利",她忽然将皓腕伸到张亦琦面前,胭脂晕染的指尖轻颤,"妹妹既擅医术,可否为姐姐诊个脉?"
太皇太后的银簪在日光下闪过寒芒:"放肆!"檀香木杖重重顿地,惊起满池锦鲤,"张姑娘尚未出阁,你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宫闱秘事。锦如,按祖制该如何处置?"
锦如垂首躬身:"依例当罚抄《女训》《女戒》。"
"十遍。抄不完不许出来!"太皇太后拂袖转身,金镶玉护甲划过张亦琦衣袖。
妍妃连声告退,灰溜溜的走了,张亦琦看了一眼皇后,她既没有因为妍妃的话而恼怒,也没有因为太皇太后的护短而喜悦,她的脸上始终都是淡淡的,看不出是喜是悲。
因是初一,文景帝按例来到皇后的承恩殿中过夜。这一规矩,自宋婉娴入宫起从没破过,一众宫人伺候帝后就寝,殿内烛火摇曳,文景帝褪去明黄龙袍,抚摸着宋婉娴红润的脸庞,情不自禁,这是他最无需任何顾忌的日子,就顺着自己的心,与她做一对平凡的夫妻。
烛火将两人身影投在鲛绡帐上,渐渐融作一团模糊的光影。
云雨初定,众人伺候二人沐浴更衣。
文景帝从浴室出来时,宋婉娴已经沐浴好了,她正捧着药碗,把苦涩的药水吞入腹中。这是从大婚圆房后开始文景帝为她准备的补身汤药,每次结束后,宋婉瑜都会喝下去,一次都没有拒绝过。文景帝经常想是不是宋婉娴已经猜到了这碗药到底是什么,他没有问,她也从没提起过。
至亲至疏夫妻。
皇帝皇后这对也很好看
风云骤起(五)
更漏声催,夜露凝霜。广陵王府书房内,鎏金兽炉飘出袅袅青烟,萧翌斜倚在紫檀木案前,三份卷帙微微卷起的科举策论在烛火下泛着陈旧的光。两份落着“周墨”苍劲笔迹,另一份署名“黄慎”的朱砂批注尤为醒目它们分别烙着文景十七年与二十年的墨痕。
周墨的两份答卷宛如云泥之别:十七年的那份被红笔狠狠圈画,末尾醒目地打着叉;而二十年度的试卷,朱批“甲榜一等”的字迹力透纸背。反观黄慎的考卷,虽只批注“文景十七年甲榜三等”,但行文间锋芒暗藏。萧翌修长的指尖在卷面上轻轻叩击,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书房中回荡。
“殿下,人带到了。”门外传来叶临的声音。
“进来吧!”
吱呀一声,周墨踏入门槛,玄色官袍掠过青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