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几分洞察世事的锐利。

何氏医馆檐角的铜铃整日叮咚作响,药香混着蒸腾的热气漫过门槛。自从高先生与张亦琦坐堂问诊,堂前候诊的长队便从八仙桌蜿蜒到青石板巷口。张亦琦一边问诊,一边听着病患家长里短有位贩布的客商裹着汗巾抱怨:"刘家村后山近来总听见凿石声,说是夜里能看见火把像蜈蚣似的在半山腰爬。"

暮色降临时,张山翻墙跳进医馆后院,粗布衣襟还沾着草屑。"爹娘他们都被被铁链锁进山里了!"少年喘着粗气,喉结上下滚动,"矿洞里传出的锤声整夜不停,有逃出来的人说,挖出来的石头泛着金光..."

油灯将张亦琦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她盯着地图上被朱砂圈红的后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被刘瘸子强征的奴仆、荒废的良田、戒备森严的宅院,此刻都化作线索在脑海中交织。

次日一大清早,她就急忙来道了万年县衙。

书房里,周墨展开文书的手突然僵住。"必须立刻上报!"他握着狼毫的指节发白,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团乌云。张亦琦夺过他手中的笔,笔尖重重戳在"吴县令"三个字上:"你看这满纸控诉,哪一条不指向他?"她急得来回踱步,"现在递上去,就等着刘瘸子把证据毁得一干二净!"

周墨望着她因焦急而泛红的眼眶,忽然意识到书生的迂腐险些酿成大祸。"那该如何是好?"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懊恼。

"得去那个山洞里一探究竟!"

皇城内,鎏金兽炉腾起袅袅沉香,将延寿宫的琉璃盏都熏得朦胧。萧翌垂眸替太皇太后布菜,青瓷匙碰在玉碗边缘,发出清越的声响。自从那日与张亦琦匆匆别过,他便入了宫,天气日渐炎热,而太皇太后却在这时闹起了风热,毕竟是高龄老人了,宫里上上下下都揪起了心。整个太医院都恨不得住进延寿宫,二十多天后太皇太后的病情才逐渐稳定下来。这几日又连续下了几场雨,缓解了炎热,太皇太后也慢慢恢复了些食欲。

"要不是我这把老骨头不争气,承佑哪舍得在宫里多留半刻?"太皇太后枯瘦的手抚过萧翌的手背,浑浊的眸子里盛满笑意。金丝绣着百子千孙图的软枕衬得她越发苍白,却掩不住嘴角的慈蔼。

萧翌立刻敛眉作揖,眼底浮起浅浅笑意:"皇兄可都瞧着呢,这月余我连宫墙的影子都没见着。"他瞥见坐在上首的文景帝微微颔首,袖口的明黄滚边随着动作轻晃,仿佛也在应和他的话。

太皇太后突然轻轻点了点他的手背,那动作像极了幼时捏他脸颊的模样:"怎么,闷坏了?想出去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