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才要去府里找他。”张亦琦攥着窗沿的手青筋暴起,车外日光愈发炽烈,远处飞檐斗拱的轮廓在蓝天下愈发森严。
宫阙权潮(四)
马车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戛然而止,车辕发出吱呀呻吟。张亦琦攥着车帘的指尖发白,深吸一口气掀帘而下,粗粝的石砖瞬间将暑气透过绣鞋烙上足底。抬眼望去,汉白玉台阶如天梯直入云霄,朱漆大门足有两丈高,衔环兽首的铜鼻泛着冷光,鎏金匾额上"广陵王府"四字在烈日下灼灼生辉,檐角鸱吻仿佛随时要扑下来啄碎凡人的妄想。
"张姑娘..."周墨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几分劝阻的意味,"还要去见吗?"
她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偏生倔强地扬起下巴:"见!"裙摆扫过滚烫的石阶,蝉鸣声在回廊间炸响,震得人耳膜生疼。刚踏上第三级台阶,两道寒光突然从两侧压来,冰凉的刀锋贴着脖颈落下,惊得她脖颈后寒毛倒竖。
"此为广陵王府,闲杂人等不得靠近!"士兵的甲胄在阳光下泛着森冷的银芒,连呼吸都带着肃杀之气。
张亦琦小心翼翼地说道:"我认识广陵王!劳烦通报,张亦琦有急事求见!"她的声音在这空旷的门前显得格外单薄,很快就被热风卷走。
"殿下若是想见,自有专人引入。"士兵冷漠的回答。
张亦琦一怔,她甚至没有理由反驳。
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拿出萧翌给她的扳指。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整齐的甲胄碰撞声。"沈将军!"士兵们突然齐声行礼,惊得张亦琦猛然转身。沈冰洁一身玄甲踏碎满地树影,腰间佩剑随着步伐轻晃,明明是旧相识,此刻目光扫过来却像是淬了冰。
"沈将军!"张亦琦快步上前,"我想进去找殿下!"
沈冰洁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半瞬,又转向守门士兵,红唇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王府规矩,非殿下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
"可我真的是有急事!"张亦琦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急切,伸手去抓对方的衣袖,却只碰到冰凉的甲片。
"这是殿下定的规矩。"沈冰洁抽回手臂,动作优雅得像是挥开一只烦人的蝼蚁。
张亦琦奇道“连我都不能进去吗?”
沈冰洁没有理会张亦琦,只是转头问向守门的士兵,声音冷若冰霜:"你们可曾听殿下吩咐过,放一个叫张亦琦的女子进府?"
"没有!"回答斩钉截铁。
张亦琦只觉耳畔嗡鸣,足足愣了半晌,她看着沈冰洁踏着石阶一路畅通的进入广陵王府朱红大门在她身后缓缓合拢,耳边回响的全是她以女主人姿态的拒绝。
暮色沉沉地压在青瓦上,张亦琦跌坐在摇晃的马车内,指尖死死抠住车帘缝隙。喉咙像是被浸了盐水的麻绳勒住,每一次呼吸都扯得胸腔生疼,车外更漏声混着马蹄声,一下下碾过她发麻的耳膜。
当沈冰洁倚碾过门槛的瞬间,她拿不拿出扳指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那枚青玉扳指,此刻在掌心硌出刺目的红痕原来自己满心期待的见面,竟成了一场荒唐的一厢情愿。
“张姑娘,你与广陵王相识?"周墨的声音像是从雾霭中飘来。张亦琦垂眸望着裙摆上晕开的茶渍,嘴角扯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纹:"不过是医者与病患的缘分罢了。"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嗓音里,藏着被碾碎的月光。
三更梆子响过,张亦琦蜷缩在床榻角落,铜镜映出她通红的眼眶。沾着水珠的帕子揉成团扔在妆奁旁,她猛地扯开衣襟,将那枚扳指狠狠掼向床幔。玉质撞在红木床头发出清脆的声响,却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