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亦琦被衙役按得双臂生疼,正欲挣扎,反正她有萧翌撑腰,还怕了这个狗官吗?突然听见了一道声音。

“吴大人,请慢!”

她循声回头,只见浅青色官服的身影自月洞门疾步而入。

竟是周墨!那曾经靠替人写家书的落魄书生,此刻眉宇间已添几分官威。

“周举人?”张亦琦脱口而出。

周墨长揖至地,袖摆扫过斑驳的青砖:“吴大人,此女于下官有救命之恩,恳请大人高抬贵手。”

吴县令肥厚的眼皮猛地一抬:“这小娘子竟是状元郎故人?”

“正是。”周墨垂首应道。

吴县令原本攥着刑签的手缓缓松开,鎏金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干笑两声,将签筒重新归位:“既然是周县尉的恩人,本官自然要给这个面子。”

吴县令本来是铁了心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黄毛丫头,可没想道周墨竟然出来为她说情了,周墨虽只是他手下的一个县尉,但奈何人家是今年的新科状元,还长了一张既斯文又风流的脸,被刑部尚书看中欲召为乘龙快婿,哪曾想状元郎以已有心上人为由拒绝了,刑部尚书一气之下就把周墨发配做了一个万年县县尉。这要是万一哪一天周墨想通了,又回去找他的尚书岳父了,那飞黄腾达就指日可待了。所以吴县令对周墨就格外客气。所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从县衙出来,张亦琦忍不住赞叹道“周举人,你现在是状元了!”

周墨耳尖泛红,拱手一礼:“当年若非姑娘赠予盘缠,又赠予鼓励,周某哪有今日?”说罢,周墨又对张亦琦行了一大礼

张亦琦忙将人扶起,目光扫过他九品县尉的服饰,不禁蹙眉:“可你不是状元吗?为何官职比县令还低?”

周墨苦笑着摇头,指腹摩挲着腰间玉佩:“尚书大人欲招我为婿,周某已有倾心之人,只能婉拒。”他望着天边残阳,声音里带着几分释然。

张亦琦闻言,咬着唇轻声道:“周状元果然风骨卓然。”心中却泛起涟漪最好他这心上人不喜欢他,万一是两情相悦还非要在一起的那种就完了。他们要是过的好也就罢了,若是过得不好这以后都是相互怨怼的理由。

两人一同乘马车离开。

日头高悬中天,蝉鸣在槐树枝头聒噪。周墨轻叩马车车壁,铜环相撞发出清响:“不过张姑娘,你为何要替这十六位女子报案呢?”他望着车窗外摇曳的树影,眉眼间凝着困惑。

张亦琦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中皱缩的文书,长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忽然挺直脊背,目光灼灼:“我现在有件事情需要你的帮忙?”

“何事?”

“你可知道广陵王府在哪里?”张亦琦攥紧裙角,她现在才想起来,那日她和萧翌分别时居然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问他广陵王府的地址。萧翌说有急事可以去找他。本来她也不觉得这是件急事,没有必要惊动他。可是现在万年县县令仗势欺人,她就得找个官更大的治他才行。索性一步到位直接找到萧翌那里。

周墨闻言:“大名鼎鼎的广陵王府,我当然知道,我带你去吧。”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细碎声响。张亦琦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车帘被风掀起一角,卷进几缕炽热的阳光。

“那你是想找广陵王府的谁帮忙呢?”周墨问道。

“当然是广陵王。”张亦琦不假思索的回答。

听到答案,周墨倒吸了一口凉气。

“张姑娘。“周墨提醒道“这广陵王可不是我们想见就能见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