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就在晋安近郊的张家村。”

“那怎么会一路跑到玉门关去?”

这个问题张亦琦早已烂熟于心,不假思索地答道:“因父母逼我嫁人,我不愿屈从,便逃婚出来了。”

“逃婚?好个有骨气的丫头!莫不是心里早有了意中人?”何婵娟目光狡黠,打趣道。

一提到心上人,萧翌的面容便浮现在张亦琦脑海,她顿时双颊绯红,连耳根都染上了红晕。

“我就知道!”何婵娟兴奋地一拍大腿,“是和情郎私奔去的玉门关?”

“不,不是的。”张亦琦定了定神,轻声说道,“是我去玉门关寻他。他也是晋安人,被征了兵,我放心不下,便一路追随而去。”

何婵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感慨道:“原来如此。不过姑娘,父母之言有时也得听。当年我爹死活不同意我嫁给高乘风,说他性子就像名字一样,飘忽不定。我偏不信,结果婚后一吵架,他就撂下我四处闯荡了。”

张亦琦笑了笑,未多言语。

何婵娟突然想起正事,神色认真地问:“对了,他有没有说以后怎么找到他?”

“有的,东城茶馆。”

“明日一早,你带我去!”何婵娟语气坚定,眼中满是期待。

宫阙权潮(三)

何云天是一个比张亦琦略小两岁的精神小伙,老家遭了灾后便来投靠这个远房堂姑。除了学习医术外就在这医馆里抓药,算账和跑腿。人很机灵,何婵娟十分喜欢他。

何婵娟思夫心切,次日天才蒙蒙亮就拉着张亦琦坐马车去东城茶馆了。

东方泛起鱼肚白,马车碾过薄雾驶向城东。张亦琦看着车厢里坐立不安的何婵娟。这位平日沉稳的医馆大夫,此刻攥着窗幔的手指微微发颤。

他们来的太早了,茶馆还没开门,但晨雾里却已飘来熟悉的药香。何婵娟如离弦之箭冲下马车,惊起檐下宿鸟。

何婵娟大声叫道“高凌风!”

前面的那个仙气飘飘的影子倏然定住,他缓缓转过身来。何婵娟冲到近前,张亦琦译为她要对高先生拳打脚踢,却见师母扑进那人怀中,呜咽声混着颤抖的质问:“高乘风,你这负心人!”纤拳雨点般落在对方肩头,泪水洇湿了那人胸前的云纹。

高乘风温柔地环住妻子,指尖抚过她鬓角新添的白发,嗓音比煎药的文火更柔:“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就这样,高先生就很容易的跟何婵娟回了家。

张亦琦把马车车厢让给高先生和师娘,自己和何云天坐在车辕上,她很快反应过来,高先生可真是狡猾,他一定是算准了何婵娟第二日就会来找他。自己一时心高气傲离了家,现在想回来了又拉不下面子,等着师娘眼巴巴的来接他,张亦琦暗自撇嘴,真没看出来,高先生还是个欲擒故纵的高手,把师娘拿捏得死死的。

张亦琦正腹黑着,突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张山。

她跟何婵娟还有高先生简单说了一下缘由,便现自行下了马车。

“张山!”她大声叫道。

这个声音,张山定住了,等他回过神来,发现是张亦琦时居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阿姐,你还活着?”张山泣不成声。

“难道我死了吗?”

张山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亦琦带着他去吃了点东西,听他一边哭,一边讲她走后家里的变化。

“阿姐,你走后,爹娘寻你寻了好久没寻到,后来在河边发现了一具女尸,以为是你投河了,给你埋了,又把彩礼退给了刘瘸子,可刘瘸子说我家这是骗婚,耽误了他的婚期,还弄了个死人的晦气,便狮子大开口,叫爹娘赔偿彩礼的十倍,家里哪里赔得起,刘瘸子就去县衙状告爹娘,万年县县令判我家输,还打了爹娘二十大板子,最后判了爹娘和我卖身到刘家为奴还债。”

张亦琦看着张山,昔日那个衣着虽粗布荆钗却干净妥帖的少年,已不是之前的样子,以前虽然贫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