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临书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笑道“这几日太守府天天有大夫出诊,宋修其不会真的要断子绝孙了吧。”
“哼!”张亦琦不屑“他不仅要断子绝孙,还要牢底坐穿才行!”她忽然想起什么,转头问道:"李掌柜的诉状写好了?"
"写好了!"许临书坐直身子,神色愤然,"先是哄人开店,再逼人家压价,这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吗?"
张亦琦冷笑一声,眼中闪过寒光:"士农工商,商人最是弱势。他踩着这些人的血泪,既讨好了百姓,又赚足了政绩,算盘打得倒是精。"
暮色渐浓时,杜娇妤提着食盒前来。正巧遇上外出归来的陆珩,他看着她手中的食盒,眉间微蹙:"前些日子不是还与沈冰洁形影不离,怎么又来给张亦琦送吃的了?"
杜娇妤浅浅一笑,眸光温柔:"沈姑娘已经好多了,今日也跟着你们出去办事了。"她想起沈冰洁获救那日,发了疯似的洗澡,水换了一盆又一盆,浑身都搓得通红。那时她守在旁边,不知说了多少安慰的话。
"张亦琦绝非善类。"陆珩语气凝重,"哪有姑娘家专踢男人要害的?你离她远些。"
杜娇妤却罕见地反驳:"她是为了救人。若不是她当机立断,沈姑娘早就......"她顿了顿,眼中满是敬佩,"她很聪明,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和他人。"
陆珩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娇娇,你不懂男人的心思。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清清白白?有些地方,碰都碰不得。"
这话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刺进杜娇妤的心。她垂眸掩饰眼底的酸涩,曾经在青楼的过往涌上心头。陆珩连这点都介怀,又怎么能接受真正的她?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化作一声叹息,被咽回心底。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又大了起来,淅淅沥沥,敲打着琉璃瓦,也敲打着她千疮百孔的心。
连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觉夏深。
蝉鸣撕开夏至的暑气时,叶敬的官轿终于碾过余杭斑驳的青石板路。几乎同时,文景帝的圣旨也到了太守府,命宋修其暂时停职回京等待调查结果。
"宋若甫倚老卖老,竟然以辞官威胁陛下,陛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叶敬将官袍下摆狠狠甩在椅背上,满脸怒色,"宋若甫分明是欺君罔上!"
“无妨。”萧翌不甚在意,他漫不经心地示意徐福呈上案卷:"这是这些旧案的案卷,里面存疑的地方,本王的人都标注出来了,你且如实调查便是。"他的声音裹着三分慵懒,却让屋内众人莫名生出不敢懈怠之感。
张亦琦望着案头堆积如山的卷宗,秀眉微蹙:"宋相请求辞官,那辞了便是,这不就一了百了了吗?"
萧翌闻言低笑:"宋若甫这只老狐狸,最擅以退为进。皇兄若此时准奏,反倒坐实了'逼走肱股之臣'的罪名。届时宋党必然群起攻讦,朝堂之上,怕是要掀起惊涛骇浪。"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待风波平息,皇兄还得好言好语请他复职。如此一来,想扳倒他,难如登天。"
话音未落,萧翌已半跪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的脱去张亦琦的鞋袜,动作轻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琉璃:"你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们近期可启程回京。"
"不把这个案子调查清楚再走吗"张亦琦下意识追问。
萧翌抬眸,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朝廷不是派了钦差大臣来了吗?你担心他们官官相护?”
张亦琦点点头。
“放心,绝不会。”萧翌解释“叶敬是先帝在时就已经入仕为官的,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