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闻言,眼神中猛地闪过一丝慌乱,身体也下意识地颤抖了一下,不过他很快便镇定了下来,咬紧牙关,将头扭到了一边,试图掩盖自己的心虚。
萧翌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已然有数,脸上却依旧保持着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微微抬起头,目光望向远处的烛火,继续说道:“既然你不愿开口,那本王也只能另想办法了。”说罢,他突然转头看向叶临,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命令道,“一会儿把他的舌头割了,明日带他去游街,就说当今圣上谣言一案已经查明,罪魁祸首是宋若甫。宋若甫妄图造反称帝,所以编造谣言,蛊惑人心,而此人便是人证。”
这番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那人的心上。他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牙关却依旧咬得死死的,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萧翌见状,绕到他身前,微微俯身,目光与他平视。萧翌一字一句,说得缓慢而清晰:“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以为我抓你只是为了问出你的身份?太天真了。本王不在乎事实究竟如何,这天下,本王想让真相怎样,真相就得怎样。所以,本王只需要一个宋相的人来当证据罢了,不管他是棋子还是弃子。” 顿了顿,萧翌加重了语气,眼神里闪过一丝寒光,“只是宋相的探子看到你被游街示众,宋若甫会怎么想,本王就不清楚了。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宋相绝对不会知道你如此‘威武不屈’。说与不说,在宋若甫那里,你背叛的罪名都逃不掉。到时候,他可不会管你是不是忠心,只会觉得你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那人的眼神开始闪烁不定,脸上露出了挣扎的神色,最终,他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肩膀垮了下来,终于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绝望和不甘:“都说广陵王阴险狡诈,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没有证据,会有人信吗?”
萧翌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让人不寒而栗:“宋若甫传那些谣言的时候,可有证据?”
那人身体猛地一震,像是被击中了要害,最后缓缓瘫倒在地,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懊悔。
“我叫刘大,以前是个杀手,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后来娶妻生子,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我不想再沾染杀戮,便金盆洗手,在天机阁做了个小主事。天机阁原本就是一群算命先生凑在一起,靠着些江湖话术混口饭吃,我负责给他们牵线搭桥,揽些生意。后来宋相的人找到我,说天机阁要为朝廷所用,还许下了不少好处。能攀上朝廷这棵大树,天机阁的人自然对我愈发看重,我就成了实际管事的。从那以后天机阁就变成了替宋相四处收集消息,又散播消息的地方,虽然我们在替宋相做事,但我们其实连他的脚都摸不到,原本也相安无事,可沉船事件后,宋相身边的人找到我,让我有计划地散布谣言。书生最容易意气用事,尤其是那些不得志的,心里满是怨气,最容易被利用。我就选中了王秩,他是琅琊王氏的后人,本以为能靠着家族的名声飞黄腾达,可科举屡次不中,怨气横生。我故意引导他,说能让他结识宋相,谋个好前程,他就答应了。第一次是在同庆楼,本以为天衣无缝,不过听说被一个姑娘识破了。后来我利用瞎子传消息,又找了几个人去扬州附近的州县散布。除了替宋相办事,我也想借着踩死人这件事,让天机阁测算精准的名声大噪,可惜只死了一个人,没掀起太大风浪。但好在谣言传得很快,没多久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说书先生也是你安排的?”萧翌微微皱眉,目光如炬地盯着他问道。
“是,是我安排的。我让他在茶馆里添油加醋地讲那些谣言,好让更多的人相信。”刘大低着头,声音里透露出沮丧。
“你把这些事原原本本写下来,按上指印。另外,本王会派人护送你和你的妻儿进京。只要你一路上老老实实,便可留你性命。若是你另有想法,宋若甫到时候杀人灭口,本王可就无能为力了。”萧翌说罢,重新坐回主位,眼神恢复了平静,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