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了吗?”

醉汉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情绪愈发激动,跳着脚喊道:“大伙瞧瞧!她可是坐在楼上包厢的人,那可是天字阁,同庆楼最好最贵的包厢!她根本不懂我们这些穷苦人的艰辛!” 这一喊,成功把众人的矛盾焦点转移到了张亦琦身上,楼下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楼上天字阁的她。

张亦琦镇定自若,深吸一口气,高声说道:“诸位能来这号称扬州第一楼的同庆楼喝酒消遣,日子想必都过得不错。有些人是命好,靠着祖上几辈人的打拼积累,才有了如今富庶安稳的生活;还有些人是运气好,加上自身长期不懈努力,也挣得了一份体面。但大家要明白,财富、权势、地位,积累起来需要漫长的过程,可要摧毁它们,往往只在一瞬之间。刚刚这位仁兄慷慨激昂,话里话外可像是要造反呐!他一介白身,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可你们呢?也愿意为了所谓的正义感,把自己的好日子给搭进去吗?”

张亦琦这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泼进滚烫的油锅里,刚刚还喧闹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人性本就自私,谁都不想因为别人的事,牺牲自己来之不易的富足生活。

就在场面逐渐平息之时,形势陡然又起变化。那位之前帮着醉汉说话的人快步走上台,神色庄重,声音洪亮地说道:“我王秩,出身琅琊王氏,承蒙祖上庇佑,一直过着潇洒自在的快意人生。初到扬州,我本为大齐的物阜民丰深感自豪,可深入了解才发现,这些不过是表面的繁华!大齐辽阔,不止有扬州的富足,还有数以万计在苦难中挣扎的灾民。若我继续沉醉在纸醉金迷之中,对天下苍生的苦难视而不见,简直有愧于列祖列宗!”

张亦琦上辈子堪称“杠精”一枚,热衷于跟人争辩,不过到最后,大家都被她辩得没了兴致,懒得再理她。这次可算让她逮着机会尽情发挥,她干脆放开手脚,毫无顾忌地大声反驳道:“琅琊王氏?我看你的列祖列宗要是听到你今天这番话,在地底下都不得安生,棺材板都要按不住了!”

“你!”王秩被气得满脸通红,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手指着张亦琦,半天说不出话。

“你什么你!”张亦琦双手叉腰,气势丝毫不输,“琅琊王氏兴起于汉代,东晋初年鼎盛至极,当时号称‘王与马,共天下’ 。在随后的几百年间,的确涌现出王祥、王导、王羲之、王俭等一众杰出人物。但世间万物皆逃不过自然发展规律,月满则亏,物极必反,曾经不可一世的琅琊王氏最终也逐渐走向衰落。早在前朝,真正意义上的琅琊王氏就已不复存在。虽说在我朝也出过几位宰相,可与魏晋南北朝时期相比,不过是沧海一粟。你在这儿慷慨陈词,到底是真心为灾民鸣不平,还是在为自己家族的没落发泄私愤?你自己想撒气也就罢了,还要拉着这么多人当垫背,居心何在?其心可诛!”

张亦琦话音刚落,楼下观众瞬间炸开了锅,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舆论风向彻底转变。张亦琦得意地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位贵公子。萧翌眼中满是赞赏,满意地给她倒了一杯酒。张亦琦蹦蹦跳跳地走过去,凑近酒杯闻了闻,那浓烈的酒香让她还是没勇气一饮而尽。崔致远也忍不住嘴角上扬,他所认识的张亦琦,冰雪聪明、医术精湛、画技了得,却从未见识过她这般犀利且出色的口才,不禁对她又多了几分欣赏。

楼下的醉汉见形势不妙,急忙加大“火力”,扯着嗓子喊道:“楼下这位小女子简直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们忧国忧民,心怀天下,在你眼里竟成了为己谋利,简直无耻至极!”

“呵!”张亦琦被他气笑了,冷笑一声道,“所谓‘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我只是个小女子,没能力兼济天下,所以我就管好自己,不给国家添乱,这便是我的贡献。你这位大~兄弟呢。”张亦琦特意拉长了“大”字的读音,满是嘲讽,“我瞧你也没‘达’到哪儿去呀,你又凭什么兼济天下?凭你这张颠倒黑白、巧舌如簧的嘴吗?诸位,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不少仁人志士,以天下苍生为己任,这固然可敬。但在没有身居高位之前,你们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