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根本无法洞悉全貌。如果觉得国家有不足之处,我们应努力去完善、去修补,而不是打着‘正义’‘天下苍生’的旗号,将黎民百姓再次拖入水深火热之中。太平盛世来之不易,更是无比脆弱,一场战火就能轻易摧毁我们如今的生活。想想‘三男邺城戍,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难道你们都忘了战乱带来的痛苦了吗?”
萧翌最初起意,不过是想借张亦琦之手,好好敲打楼下那两个不知深浅、大放厥词的狂徒。自与张亦琦相识以来,相处的点点滴滴让他早已将她的性格脾气摸得一清二楚。她聪明伶俐,脑瓜转得极快,行事大胆果敢,内心满是自己的想法。关键是她心直口快,毫无城府,遇见不平事,总是忍不住挺身而出。他原本想着,以张亦琦的性子,最多也就是当场拆穿这场妖言惑众的闹剧,如此一来,自己的目的便也达到了。
可谁能想到,他终究还是小瞧了张亦琦。她不仅如一把利刃,精准且犀利地戳穿了这场骗局背后的缘由,更是在言语交锋间,展露出令人惊叹的宽广胸襟与新奇独到的观念。那一番有理有据、掷地有声的辩驳,让萧翌不禁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刮目相看,心中甚至涌起几分佩服之意。
移花接木(一)
饭后,萧翌一行人在城中随意逛了逛,待返回别院,已是申时三刻。徐福早已在书房等候,萧翌便同崔致远一道前往,张亦琦则向后院走去。
张亦琦踩着青砖地面上斑驳的桂花影子,跨过垂花门。临湖的芙蓉亭内,长宁公主正将绣绷重重摔在石桌上,银针在绯色锦缎上划出凌乱的痕迹。宋婉瑜捏着丝帕,欲言又止,目光落在那方绣着并蒂莲、却已被揉成一团的丝帕上。
“张!亦!琦!”长宁猛地站起身来,缀着东珠的绣鞋重重碾过亭前青苔,汁水四溅 。她扬起尖俏的下巴,金丝牡丹纹的广袖在暮风中猎猎作响,“给本公主滚过来!”
张亦琦仿若未闻,径直往楼上走去。
长宁怒不可遏,小跑几步拦在张亦琦面前,伸手指着她的鼻尖:“你别仗着有二哥哥护着,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信不信我回宫后,向皇帝哥哥还有皇祖母告状!”
“好威风啊!”张亦琦嘴角浮起一抹不屑的冷笑,“也不知礼部见了公主殿下这副泼妇模样,会不会考虑重写《女诫》?”
“你、你竟敢……”长宁浑身颤抖,鬓边的金步摇乱颤,如同风中残叶。忽然,她猛地扯住张亦琦的衣袖,眼泪夺眶而出,砸落在绣着交颈鸳鸯的衣襟上:“你抢我的驸马!还敢羞辱我!”
张亦琦虽不是那种温柔善良的弱女子,但也绝非恃强凌弱之人。长宁这突如其来的眼泪,让她有些慌了神:“你别哭啊,我可没欺负你……你这么一哭,别人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
“你欺负我,我就哭!”长宁泪如雨下,怎么也停不下来。张亦琦一时也想不出别的办法,只能不停地劝她别哭。宋婉瑜见此情景,急忙快步走过来,一边轻声安慰长宁,一边略带责备地看向张亦琦:“张姑娘,长宁和崔将军有婚约在身,她一心爱慕崔将军。你今日与崔将军同游扬州城,于情于理,也该给长宁一个说法。”
张亦琦恍然大悟,无奈地叹了口气:“行,我给你个说法。我知道你和崔将军有婚约,今天同游扬州城的不只有崔将军,广陵王殿下也在,他一直帮你留意着呢,你大可放心。”
长宁听了,心里稍感宽慰,胡乱擦了擦眼泪,抽抽噎噎道:“可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你才是贼呢!”张亦琦气得直跺脚,“我张亦琦对崔致远绝无半点非分之想,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有!若我有半分逾矩心思,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长宁没料到张亦琦竟发下如此毒誓,一时忘了哭泣。这时,宋婉瑜的目光越过张亦琦,看向后院的月亮门,随即起身行礼:“殿下,崔将军!”
张亦琦瞬间如芒在背,从未觉得如此狼狈。来到齐朝之后,她自问行事磊落,唯独面对崔致远时,心中莫名有些发慌,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