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阴谋。”许临书斜靠在兵器架旁,百无聊赖地抛接着葡萄,绛红色的箭袖轻轻扫过烛台,在帐布上投下如流云般变幻的暗影,漫不经心地说道,“依我看,那个侍卫长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萧翌陷入沉思,片刻后,脸色骤变,突然惊呼:“不好!”话音未落,他便夺门而出,动作之急切,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追赶。

只留下陆珩和许临书两人呆立原地,面面相觑,仿佛被瞬间石化,满脸都是惊愕与茫然。

另一边,张亦琦从登高台返回后,径直前往医所。或许是与萧翌一番交谈后,心中的郁结已然消散,心情畅快了许多。但她仍放心不下,担心下午因心情不佳,在诊疗过程中有所疏漏,于是决定回医所再仔细检查一遍。待她忙完所有事务,从医所出来时,夜空早已繁星密布。

医所与厨营相距不远,中间却隔着许多帐篷。这些帐篷皆是新近搭建的,专门用于收治伤兵。夜色深沉,大多数伤兵已然入睡,帐篷里的灯火纷纷熄灭。张亦琦借着朦胧的夜色,在帐篷间穿行。晚风轻轻拂过,她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觉周身冷飕飕的。不过,她倒也无所畏惧,毕竟自己已是死过一次的人,即便真的遇到鬼魂,又有何惧?在她看来,所谓的鬼,不过是他人日思夜想、难以忘怀的亲人。有时她甚至会想,如果可以,她宁愿回到二十一世纪,哪怕是以鬼魂的形式存在,这样便能陪伴在父母身旁 。

张亦琦正沉浸在思绪里,恍惚间,借着月光,她瞥见身后多出一道影子。鬼是没有影子的,有影子的只能是人。她心头一紧,猛地转过身,果不其然,一个黑影手持匕首,直朝她刺来。千钧一发之际,张亦琦反应迅速,抬起左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精准踢向对方手腕,匕首“当啷”一声被踢飞,在地上滑出一段距离。

那人显然没料到张亦琦竟然会功夫,本以为这一刀下去就能结果她性命,此刻才意识到,想取她性命,恐怕得费一番周折。

他稍作调整,很快又朝着张亦琦扑来。张亦琦身形敏捷,侧身一闪,绕到对方身后,紧接着一个右踢腿猛地踹出。黑影躲避不及,被这一脚踹得往前踉跄了好几步。黑影稳住身形,缓缓转过身,看向张亦琦的目光中满是凶狠,旋即施展轻功,瞬间跳到张亦琦面前。距离太近了,张亦琦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反抗,便被对方死死掐住脖子。

刹那间,张亦琦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双耳嗡嗡作响,头晕目眩之感愈发强烈,肺里的空气也越来越稀薄,窒息感如潮水般涌来。求生的本能让她对着黑影拼命拳打脚踢,可由于大脑严重缺氧,她的力气越来越小,动作也变得绵软无力。忽然,眼前一黑,意识渐渐模糊,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的时候,掐住脖子的那股力量陡然消失。

张亦琦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却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怀抱。耳边传来急促的呼喊:“张亦琦,张亦琦!”她的双眼因刚刚的窒息蓄满了泪水,眼前一片模糊。那人抬手温柔地替她拂去眼泪,张亦琦这才渐渐看清,眼前近在咫尺的,是一张英俊而熟悉的面庞。她喉咙干涩,艰难地发出微弱声音:“殿下?”

殊途暗涌(三)

罗锐被匆匆赶来的萧翌一脚踹倒在地,那力道极大,像是连肋骨都被踢断了,徐福见状,迅速上前将他擒住。萧翌心急如焚,俯身打横抱起张亦琦,转头对徐福厉声吩咐道:“把他关起来,等我亲自审问。立刻叫高先生和几位太医到我帐中!” 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焦急。

张亦琦被萧翌抱回营帐时,意识已逐渐清醒,但嗓子像是被烈火灼烧一般,火辣辣地疼痛。高先生和四位太医接到传唤,匆匆赶来。一进营帐,便瞧见萧翌脸色阴沉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仿佛随时都会降下雷霆,令人不寒而栗。

太医们不敢有丝毫耽搁,赶忙上前替张亦琦诊脉,仔细检查她脖子的伤势。片刻后,高先生率先开口:“张姑娘只是惊吓过度,脉象有些紊乱,所幸骨头并无大碍。”

此时,张亦琦被萧翌安置在他睡觉的塌上,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