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立了这么大的功,殿下赏你几吊钱?够买城东李寡妇家的胭脂不?”
一提到这个,张亦琦笑得眉眼弯弯,像月牙一样:“够把整条朱雀街的胭脂铺子买下来呢!”
吃过午饭,张亦琦便前往医所。大战过后,医所里挤满了伤兵,何源和其他军医忙得晕头转向,焦头烂额。何长生和杜环两个打下手的,也是一刻都不得闲。正午的阳光穿过医所那漏风的窗棂,将腐肉与药渣混合的浊气晒得愈发刺鼻。张亦琦蹲在草席间给一个少年兵换药时,发现他溃烂的伤口里还嵌着半片指甲盖大的碎甲那分明是半月前大战时,穿透锁子甲的箭簇残片。
“取镊子来。”她转头对杜环喊道,却发现小药童正用沾着脓血的布条给下一个伤员包扎。远处,何源军医的吼声混着苍蝇的嗡嗡声传来:“止血粉没了!拿草木灰顶上!”
张亦琦猛地想起,前日给萧翌换药用的可是西域进贡的雪蚕丝帕。
这些为大齐出生入死的将士,疗伤环境与医疗物资和萧翌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可他们的伤势并不比萧翌轻。社会的阶级分层竟是如此残酷,“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张亦琦不禁感叹。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内心的波澜,立刻投身到对伤兵的救治中。她和这些将士一样,都是时代的“炮灰”,同病相怜之感油然而生。何长生和杜环见张亦琦来了,也赶忙凑过来帮忙。这些日子,他们听闻了张亦琦如何力挽狂澜,将重伤的广陵王从鬼门关拉回来,此刻的张亦琦,在他们心中如同华佗在世,是神一般的存在。
张亦琦雷厉风行,一进医所就埋头干活。她一边诊治伤兵,一边给杜环和何长生传授诊治要点,还反复强调清洁的重要性。这个时代,人们对“感染”毫无概念,大多数外伤士兵,血止住后,最终却死于感染。虽说当下技术达不到无菌条件,但做到极致的清洁,也是减轻伤口感染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