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拿着张家半年的积蓄扬长而去。
灶膛里的柴火噼里啪啦地燃烧着,张氏双手颤抖,紧紧攥着那张泛黄的药方,手指在 “陈年牛粪三钱” 的字迹上不住哆嗦。张亦琦冷眼看着土陶罐里翻滚着的黑褐色药汁,腐臭味混合着灶灰直往鼻腔里钻。
“灌下去!快灌下去!” 赤脚郎中揣着钱袋,一边往外走,一边信誓旦旦地说,“这方子灵验得很,村头李二狗家娃儿......”
“慢着!” 张亦琦到底有着曾身穿白大衣宣誓过的医者灵魂,她毫不犹豫地横身拦住门框。药罐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挡不住她眼中的坚定。张父见状,一巴掌狠狠扇在她后脑上:“死丫头片子懂什么!郎中说......”
“他说的是人话吗?” 张亦琦怒不可遏,猛地抓起案板上的捣药杵,“砰” 的一声,将药罐砸得粉碎。陶片四溅中,张母发出尖锐的尖叫,划破了茅草屋顶:“夭寿啊!”
“想要他死就继续闹!” 张亦琦用力扯开张山的粗布衣襟,触手滚烫的体温让她心口猛地一紧。她抬眼,看见窗外的冰棱在冬日下泛着冷光。
当她把第七块冰碴子塞进张山腹股沟时,张母终于疯狂地扑上来,撕扯她的发髻:“你这索命鬼!牛粪汤好歹是祖上传的方子......”
“祖上?” 张亦琦反手扣住她的腕子,仿佛白大褂口袋里常备的听诊器还在硌着大腿,“知道人体有多少块骨头吗?206 块!每块都有名字!你们那个狗屁郎中连脉都不把!”
张家夫妇被她的气势吓得呆若木鸡,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乖巧懂事的女儿,怎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叛逆跋扈。而张亦琦此刻根本没心情去跟他们解释。物理降温只是权宜之计,还得用药。关于中医中药,张亦琦只在选修课上学过一点皮毛,那门课还是开卷考试,根本不用怎么背诵。后来的相关知识,也仅仅来自于临床上使用的一些中成药。幸好张亦琦一直是个勤奋好学的医生,值班时把这些中成药的成分都研究了个遍。这个时候,或许牛黄可以试试,虽然她也不确定剂量,但可以先从小剂量开始尝试。
张氏夫妇已然病急乱投医,只能选择相信张亦琦的话。他们咬咬牙,拿着另外半年的积蓄,去村东头卖病牛的黑市里,买来了牛黄。说实话,张亦琦也不知道牛黄该怎么入药,如今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取了一小块,研成粉末泡了水,给张山灌了下去。不得不说,这比黄金还贵的药材,还真有奇效。
破晓时分,天色微亮。张父蹲在院门口,闷头抽着旱烟。张亦琦盯着掌心残留的牛黄碎末,药碾子上还沾着黑市里病牛的腥膻气。“三钱要二两银子?” 晨雾里,飘来张母压抑的啜泣声,“当家的,这可是给山子娶媳妇......”
“要钱要命?” 当第一缕阳光爬上窗棂时,张山的额头终于不再滚烫,体温逐渐平稳。
自那之后,张山对张亦琦的态度彻底转变,不再轻视她,而是将她视为救命恩人,对她死心塌地、忠心耿耿。与此同时,张家村里张铁匠家的张姑娘机智救弟的事情,也传得人尽皆知。一时间,她成了十里八村适龄男子竞相求娶的对象。张亦琦对此感到十分无语,心想古人嫁娶竟如此随意?仅仅因为那些口口相传的流言,就能断定一个人的才能和品行?怪不得古装剧里都说名声至关重要,看来果真如此。
当然,这段时间最高兴的当属张氏夫妇了。上门提亲的人络绎不绝,他们看得眼花缭乱,甚至动起了坐地起价的心思,打算要一份丰厚的聘礼,好给张山将来娶媳妇用。这也是最让张亦琦为原主寒心的地方。自从她占据这具身体后,除了这张脸,原主的性格、爱好、习惯和生活方式都与以前大不相同。可她的父母,不知道是真没发现,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从来没有主动关心过原主。现在原主到了婚嫁的年纪,他们又一门心思打起了卖女儿的主意。张亦琦对这对父母本就没什么感情,倒也谈不上伤心,只是这几日眼看着张氏夫妇看上了刘家村那个打死过好几个媳妇的老瘸子,她不由得倒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