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的模样截然不同,简直判若两人。

张亦琦心里明白崔致远话里的深意。在他离营前,自己刚刚遭受生死覆灭般的沉重打击,一度心如死灰,只想浑浑噩噩了却余生。后来,她咬着牙逼迫自己振作起来,走进了军营。到现在,每当想起自己已然“死去”,且再也回不去原来的世界时,心中仍会涌起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与无力感。但这段时间,她白天悉心照顾伤兵,夜晚刻苦学习中医知识、埋头看书。与王妈妈的关系也逐渐缓和,每天早起便帮着干活,忙碌一天后,累得一沾枕头就沉沉睡去,连梦都不做一个。这种疲惫带来的麻木,似乎让她再没多余精力去沉浸在过去的痛苦回忆中。

这时,一阵秋风袭来,将张亦琦手中的纸张吹散。秋风裹挟着枯草,掠过崔致远战袍的下摆。他俯身拾起最后一张图纸,只见泛黄的纸上,画着带轮木架,齿轮状的关节结构,让这位年轻将领不禁联想到攻城弩的机括。

“张姑娘,这是什么?”崔致远满是好奇,开口询问。

“这是我画的一些医用器具。”张亦琦笑着解释,她可不敢说是自己设计的,实际上这些都是她在二十一世纪见过的拐杖以及一些复健设备,“我把它们画好,交给田大叔,他就能照着样子做出来,给伤兵使用。”

崔致远眼前一亮,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你画的?原来你会作画?”

“是啊。”张亦琦想起往昔,靠画美人图赚到人生第一桶金的经历,心中涌起一丝自豪。

“那你擅长摹形追影之术吗?”崔致远紧接着追问。

“当然!”张亦琦自信满满,这份自信源于血脉传承。她的爷爷和爸爸都是刑警队的模拟画像师,可惜到了她这儿基因突变,选择学医。

“请随我来。”崔致远神情急切,顾不上多做解释。

“现在就要去吗?”张亦琦有些意外,没想到事情如此急迫。

“事不宜迟。”崔致远神色温和,却透着不容耽搁的坚定。

“我要回去拿一下工具。等我一下。”话音刚落,张亦琦便笑着跑开了。崔致远留在原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

没过多久,张亦琦抱着一箩筐碎炭头匆匆赶来,背上还背着田力用边角料为她制作的画架。其实并非她不会作国画,只是画人物素像,铅笔是最佳工具,可这个时代没有铅笔,只能用炭来替代。

“走吧!”张亦琦气息微喘,眼神中满是期待与好奇 。

崔致远领着张亦琦走进审讯用的营帐,吴二很快就被带了上来。依照吴二的描述,张亦琦全神贯注地开始作画。她沉浸在绘画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玄甲卫们陡然屏住了呼吸。广陵王萧翌悄然摆手,压下满帐的骚动,随后他缓步走到张亦琦身后,静静地看着纸上的人像渐渐变得鲜活立体。

张亦琦下笔如飞,没过多久就完成了画作,随即拿给吴二确认。

“姑娘当真从未见过此人?”吴二喉咙里发出好似困兽般的呜咽,干枯的手指激动得几乎要戳破画像。纸上的独眼男人,眼睑的褶皱都清晰呈现,每一处细节都纤毫毕现,那模样仿佛下一秒就要冲破薄薄的纸张,扑出来噬人一般。

张亦琦感到十分奇怪,疑惑地说道:“当然没有,这不是按照你说的画出来的吗?”

“就是因为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啊。”吴二惊叹道。

萧翌冷不丁俯身,他那鎏金护腕轻轻擦过张亦琦的耳尖。张亦琦的脊背瞬间绷紧,就像一张被拉满的弓弦,然而此时,她却闻到对方衣襟前悠悠飘散的沉香味。“徐福。”年轻亲王的声音好似经过淬火的利刃,透着冰冷与威严,“五日内,本王要看到这个人还能开口说话。”

张亦琦猛地回过头,手中剩余的炭末在掌心被下意识捏成了碎粉。绕过亲王绣着暗龙纹的肩头,她瞧见崔致远正在半丈开外,苦笑着看向自己。这才惊觉广陵王竟比自己高出许多,他投下的阴影如同沉重的玄铁重甲,压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与此同时,萧翌也认出了,这便是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