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冰洁治伤的那个张亦琦,她身着士兵服饰,看来已经正式加入军营了。
萧翌语气随意,喃喃道:“张家村的赤脚郎中……”他的视线扫过张亦琦沾着炭灰的指甲,忽然嗤笑一声,“倒是比太医院那些老学究有趣得多。”
这话听起来有些怪异,张亦琦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忘记给萧翌行礼了。来到此地已有一些时日,可她还是不习惯对这些位高权重的大人物行跪拜大礼。正在她心里纠结该如何是好时,萧翌又开口了:“张姑娘不仅医术精湛,作画技艺也是十分高超。”
张亦琦实在琢磨不透这个广陵王究竟是什么意思,只能恭敬回应道:“殿下过奖了,这都是父母悉心栽培的功劳,多学些技艺总归是没有坏处的。”
萧翌站在张亦琦面前,自上而下地打量着这位少女。她的容貌算不上惊艳,毕竟他见过太多国色天香的女子,京城的贵女们,有的温婉大气,有的气质艳丽,有的明媚动人,还有的清新脱俗。而眼前这位,身着普通将士的服装,头发只是随意地挽成男子发髻,素面朝天。可她身上却有着一种独属于少年人的朝气蓬勃,这也难怪今天会让自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张亦琦真切地感受到来自上位者的强大压迫感,但她骨子里透着一股倔强,越是被压迫,脊背就挺得越直。她心里想着,横竖自己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不行礼又能怎样,反正也不会再死一次,大不了就是一死,这样倒也省事,省得自己动手,死了正好一了百了。这般想着,她不仅把背挺得更直了,连下巴都微微扬起。
“报!”帐外突然响起急促的马蹄声,打断了众人的对话。萧翌转身时,大氅轻轻扫过张亦琦的发顶。
崔致远并不知晓张亦琦这从小心翼翼到视死如归的心路转变,他恭恭敬敬地送萧翌出帐后,才走到张亦琦身边,轻声说道:“走吧。”
笛撼千嶂(二)
自那以后,张亦琦的生活又回归到从前的节奏,重复着每日的忙碌。沈冰洁的外伤已然完全康复,不再需要张亦琦每日前往查房。这段时间,边关也未曾燃起战火,伤兵所里的士兵们在养好了伤后,都陆续回到了各自的营帐。如此一来,张亦琦便有了更多的精力,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到中医的钻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