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宫门,马车缓缓驶向宫外。张亦琦望着车窗外掠过的市井繁华,却始终无法将妍妃那张扬的笑容从脑海中抹去。
"怎么了?"萧翌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张亦琦转过头,眼神中带着疑惑:"你皇兄为什么最近对妍妃这么好?红珊瑚可是珍贵之物,连皇后娘娘都不曾拥有呢。"
萧翌靠在软垫上,神色间满是不屑:"不过都是些身外之物,有什么好珍贵的。"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张亦琦瞪了他一眼,"虽然是身外之物,但也能说明妍妃最近颇为得宠,而且陛下送她连皇后娘娘都没有的东西,如今又被妍妃这么炫耀一番,这就是故意不给皇后体面!"
萧翌轻叹一声,目光变得幽深:"皇兄,有他的难处。"他伸手将张亦琦鬓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倘若我和他易地而处,我觉得我做不到他这个样子。"
"什么意思?"张亦琦皱眉。
"意思就是,若让我和一个我根本不爱的女人生孩子,我肯定做不到。"萧翌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
"你是说陛下要让妍妃怀上龙嗣?"张亦琦猛地反应过来。
"没错。"萧翌点点头,"我们与宋若甫斗了这么多年,现在我也不得不承认宋若甫手段了得,他做的很多事情,即使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但最后还是无法找到能给他定罪的铁证,他太狡猾了。此外,他还有宋家祖宗的庇佑,我和皇兄若强行给他定罪,那皇家再次残害肱骨之臣的罪名就会落下来,遗臭万年事小,民心一旦动摇,那代价可就大了。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逼宋若甫反。"
"那跟妍妃有什么关系?"
萧翌望着车窗外熙熙攘攘的市井,缓缓说道:"我和皇兄步步为营,一点点剪掉宋若甫的爪牙和羽翼,他现如今已经孤立无援,皇嫂便是他手中最后的筹码,可若此时妍妃有孕,若为男胎,那就是皇兄的长子,萧家皇位自开国以来都是立长不立幼,到那时宋若甫除了反,再无其他办法。"
张亦琦沉默良久,忽然觉得这红珊瑚越发沉重:"也就是说,陛下在利用妍妃?就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短期内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萧翌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热熨烫着她发凉的指尖,"你别看宋若甫现如今节节败退,但他在朝中根基很深,若给他喘息时间太长,他说不定又会形成新的势力,那么此前我和皇兄那么多年的努力都白费了。所以这次一定要将他连根拔起。"
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渐缓,张亦琦回想起延寿宫中妍妃摇曳的裙摆、宋婉娴苍白的指尖、太皇太后浑浊却洞悉一切的目光,此刻都化作纷杂的丝线,在她眼前交织缠绕。宫廷深处,每个女子都被困在自己的宿命里有人如宋婉娴,将叹息碾碎了藏进温婉的笑靥;有人如妍妃,在璀璨的华服下饮鸩止渴。
妍妃展示红珊瑚时,鬓边珍珠步摇随着笑声轻颤,眼中流转的得意那样鲜活。那不是装得出来的欢喜,当文景帝的赏赐如流水般涌进柳烟阁,当宫人艳羡的目光终日追随,妍妃大概真的以为自己触摸到了帝王的真心。她或许还在精心盘算着,如何用这份荣宠在后宫站稳脚跟,却不知自己早已沦为棋盘上的棋子。那些赏赐、那些恩宠,在帝王眼中不过是引诱猎物的诱饵。红珊瑚越是夺目,背后的陷阱就越是致命。妍妃在这场权力的争斗里,既是执棋人手中的利刃,也是即将被献祭的祭品。
寒刃鸾劫(三)
金色的阳光斜斜地洒在青石板路上,为街巷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街边的槐树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细碎的枝叶间漏下斑驳光影,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