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记事以来,爸妈从不吵架,处理矛盾时也能心平气和地交谈。他们相敬如宾,鲜少流露出夫妻间该有的亲密,像极了被迫绑在同一场景里的 NPC,敷衍地完成剧本剧情,完全懒得注入情绪。

相较于鸡飞狗跳的邻居家,安漾家总是不亲不疏,平静到让人忍不住怀疑内里是不是暗潮涌动,甚至想撕开遮羞布看看是否满目疮痍。

年幼的几次「眼见为实」成了安漾至今无从探究、闭口不谈的心结。午夜梦回时,她依然会梦到一枚枚白色信封、角落里的交头接耳,还有姜女士写满日记本的那句:「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想什么呢?”来者不知何时走到安漾身侧,手背蹭蹭她脸蛋,熟稔地和长辈们寒暄招呼。

“发呆。”安漾掠一眼他的打扮,短暂蹙起了眉心。

方序南脱掉西装,解了两粒领扣,边挽袖子边无奈地笑:“不像杀猪盘了吧。”

安漾淡笑点评,“像村干部。”

对方任由她揶揄,“车钥匙给我。”

“下周肯定修,我开不惯你的车。”

方序南垂目注视着她,慢悠悠回绝:“我、不、信。”

“我发誓。”安漾先竖起两根手指,记不清具体手势,转眼又要竖无名指。

还发誓…从哪学的?方序南忍着笑,掌心包裹住她的,“好了,再这样下去该对我竖中指了。”他攥着人的手不肯松,眼神示意出门转转,小声解释:“今天直接从公司赶过来,没来得及买礼品。”

“不用。”安漾最不欣赏他的面子工程,“又不是第一次来。”

方序南自有主张:“我从不空手登门。”

“一家人不讲究这些。”

“一家人才更要做足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