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箭雨落下,逼退敌军一波攻势。
很快,隆隆车轮声响彻天际。木幔车扛着巨大的木盾牌驶过凹凸不平的山路,来到阵前挡下四面八方如同流星般的利箭。
弩床紧随其后,十数人拉开弓弦射出一箭,儿臂般粗的箭矢直中城墙,若非先前便有加固,此时恐怕会直接被射穿一个大洞。
撞车落在最后,车上直木大到离奇,山路让它颠婆不已摇摇欲坠,但它到底是被从山下运了上来。这是用来冲撞城门最后的工具,前进的速度极其缓慢,可终究是在前进。
撞车一旁,有人坐在一辆驷马战车之上,袍袖轻挥,便是成千上万人得令前赴后继去送死。
梁谌心中生出难以遏制的惧意。
他记得这张脸,贵气俊秀得如同世家公子,眉宇间却全是戾气。
是摄政王。
第70章 菀菀类卿。
十日鏖战。
晓城的城门破过三次, 每一次都被城内士兵用血肉之躯重新堵住。
第十日,城中最后一辆塞门刀车也已经被敌军的尸体磨得卷刃,不能再用。
城门大破,涌进的士兵初始时欣喜若狂, 下一秒就陷入绝望。
门内又是三面高墙, 将去路围住。墙上守城军齐齐放箭, 顷刻间这方寸之地便成了一座垒枯丘。
这座尸体垒成的新城墙让后来者望而生畏, 丢盔弃甲,无心再战。
遍地哀嚎声中, 双方鸣金收兵, 北地的军队如潮水一般来,终于也如潮水一般退去。
尽管只是退兵而已, 晓城诸将也足够高兴了。
在看到城门外那些庞大的战车时,他们几乎要以为摄政王是魔神降世,否则怎么可能将这样的巨物运送到千百年不曾通车的天堑之上?
庆功宴上, 所有人都喝得酩酊大醉为再一次从那位魔神手中逃出生天,也为能将他逼退而生出不可思议的自豪。
援军将领郑歇与元昉一同坐在首席, 喝得醉眼迷离。
“世人皆道我郑歇懦弱无能,就连台上戏子、街边孩童,唱曲儿时都把我比作那缩头乌龟。可他们不知道我尧城表面风平浪静,实际内忧外患……”
他拉住元昉的手不放, 一双虎目含泪。
“元将军!明时老弟!我多年来扮猪吃老虎, 无一人可理解我良苦用心。没想到你我素未谋面,竟然能这般懂我。真可谓我世间知己啊!”
“郑兄若当我是知己,那可是找错人了。”
元昉露出与有荣焉的一笑, “这都是军师慧眼识英才。”
“军师?我与敌军厮杀时,几次在城楼上见到一坐在轮椅之上、以黑纱覆面之人, 飘然若仙、气度不凡,莫非就是他?”
“郑兄好眼力。”
“今日庆功宴席,我见诸将皆在,怎么独不见军师?”
元昉抱拳告罪一声:“军师身体不好,我担心宴上吵闹,冲撞了军师,所以让他在房中休息。”
郑歇连连点头表示理解:“应该的应该的!”
他此刻酒醒了大半,仍不失兴奋道,“我早就前去拜谒之心!还请元兄弟为我引荐!”
元昉正要答应,但一想起自己军师那句略带夸赞之意的“一鸣惊人”,心中又有些微妙的酸涩。
“天色已晚,郑兄一身酒气,还是明日梳洗一番后再见军师为好。”
话虽这样说,他自己反倒越来越心痒,又一连喝了几杯酒,终于没忍住,扔下酒杯起身朝殿下诸将拱手作揖。
“诸位先饮,我去看看军师。”
郑歇一听也要跟上去,一旁宫老先生急忙把人按住。
他老早就看出自家主公坐立难安,此时很是开明地笑笑:“不能与军师同乐,实乃憾事。还请主公速去,以告我等感恩之心。”
元昉很沉着地大步从殿前一侧的偏门离开。
刚一出门,立刻就拔腿狂奔。
他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