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花了半日走近,已只有散落的牛羊粪便,不见半个人影。

李弈打马将返时,听见草丛一阵嘤呜之声,拨开草丛一看,竟是一只才生出的雪白羊羔,腿尚软不能行,站起又颠倒,在草丛里起伏扑腾似溺水一般。他伸出手,将羊羔托在手戴的皮尉上。

羔羊的毛比初春的草还要软,润涤浩荡春风之中,眸顺毛竖,水似的眼睛看着他。

他叹息道:“独羊难活,何况这般小。”

顺手将那羔羊放到马鞍旁囊袋里挂着,喂些马奶,竟活了下来,带回黄龙城,送给了邻里一丈夫战死的孀居老妇。

那个春天,李弈带领的二十骑一共出探了四次,最短三日,最长足足一个半月。

马翼有一次专程从雒城赶来,骑马到北凉大营,李弈到辕门迎他,他却不入。

拽着缰,那马犹自原地转着踱步,马翼居高临下以鞭指他,指责道。

“你数次擅离职守,万一胡人这时攻来怎么办?”

李弈道:“胡人是残暴擅掠,但也不傻,春日水草丰足,战马不肥,牛羊也需繁衍,此时南侵,耗的比抢的多。你难道指望他们忽然一朝打下城池,放下弯刀弓箭,耕作田野么?再说,不是还有使君坐镇后方?”

马翼半晌没驳出话来,甩鞭击空中,警告道:“你别忘了北凉郡还是我做主,我将上书陛下,禀告你在此玩忽职守,恣意妄为,使我北凉大军军心不宁。”

李弈笑道:“请便。”

一个月后,李弈收到了来自齐凌的手书,写得随意,仿佛友人口吻:“闻卿放迹烟霞之间,登临畴华之野,一春四游,幸哉。”

他看着“畴华之野”四个字,笑了。

“尧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天子没有丝毫责备的意思,展露出信任和褒奖的姿态。自然,这也不耽搁他自比为“尧帝”,把自己也狠狠夸了一遭。

越品越有些意思。

李弈沉吟半日,方捉笔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