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边,大胤的水军所用的茅很特别,整支长约十米,除了手柄一尺铸成圆形缠了红绞藤,余下二十八尺皆是扁形,两边磨利,如同细微波浪的利齿剑,专门用来对付水里贼子,叫他们绞不住,也握不了,一扎下去必要见血。
连锐听着动静,手一挥,号令兵呜呜的吹响了牛角号,发出进攻的命令,浓雾里根本看不到敌人,但将士们听着指挥手里的箭一波一波射向水中,持茅者则双手握茅猛往船舷下方扎刺。
惨叫声接连响起,不见人影,但能闻到渐渐浓郁的血腥味,有换上李渡潜河挖蚌的渔人装束、但质地却以一种轻鲛厚韧鳞皮所制成的,特殊水军紧身服饰的士兵们口衔刀剑纵身入水,随后船下传来厮杀声。
船上的人并不着急,俱都侧耳听着下方动静判断哪方胜出,不过两盏茶的功夫,下方传来呼哨声,将士们赶紧甩下绳索,下了水的士兵如同灵活的水猴扯着绳子刺溜溜的往上爬,号角再次吹起,只是这回每一声都非常长,表示着收兵之意,随后铁链处有士兵如同猿猴倒吊着四脚并用爬过来进行汇报。
“禀将军,贼人已退,五船共杀敌四人,未能留下活口。”
“禀将军,四船共杀敌六人,活捉两人。”
“禀将军,三船敌人欲纵以火,已生擒一人,杀三人。”
“禀将军,二船共杀敌四人,伤七人,捉住一人。”
“禀将军,头船共杀敌五人,活捉两人。”
“做得好。”
连镛点头,慎道:“浓雾不散,恐今夜只能泊于此处,各船将士听令,加强戒备,以防水匪趁夜纵火再次偷袭。”
“另活捉之敌尽快于各船拷问,详细交待水寨方位、人数、布防等事物者,予以关押,待回城放生。不语者,格杀。”
“诺。”
诸将士应下,各自返船上报指挥使不提。
是夜,水匪果然又来袭击了一波,想来是想救回被抓的同伙,然而胤军早有防备,这回箭支用上了沾了油点了火的火箭,烧得惨叫声不绝,空气里除了铁锈腥味,便是烧焦之味,看不到情形,却更叫人胆寒。
水上武帝一行游刃有余的拼杀着,是夜,汾城里亦不算太平。
姬苏隔着门问了武帝安,因着杀敌见血吃肉的大王一直处于亢奋状态,甚至伤了侍养的士兵,姬苏急行到了大王居处,拿着自己的旧衣细声哄转来转去不时作出扑咬之势的大王。
比成人还巨大一两倍的大王起先还对姬苏低吼露齿,不时顶撞着重铜浇铸的栅笼,后闻着衣裳气味,又听到熟悉的声音温柔低哄,方慢慢收起攻势,甩着尾放缓了脚步往门口姬苏方向走来。
旁边的侍卫担忧得很,劝姬苏道:“殿下,大王实在危险,您还是退后勿入栅笼之中。”
姬苏笑笑,嘴角温柔却不容置喙的道:“尔等退下。”
侍卫们不肯动,姬苏再道:“怎的,本殿之令汝等不欲听从,可是不将本殿放在眼里?”
大帽子压下去,侍卫们再谏都拦不住,只能让开一条道,让太子殿下打开栅门进了笼里。
姬苏带了活羊进去,亲若友人般的招呼大王:“大王快来,听闻汝伤了伺候汝的将士,怎可敌我不分伤害自己人?吾倒是想打汝骂汝,可白日汝未进多少食,还是先吃饱再议罢,可不能再伤吾,否则外头那些侍卫便真敢违了吾令,把汝剥皮抽骨作成毯子泡成虎骨酒糟蹋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