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谢临意一身紫袍从里头走出来,少年干净利落的嗓音带着丝上扬的尾音,如同那双桃花眼,勾得人只往他身上瞧。

推人的小吏认得他,是自家大人的好友,自是不敢怠慢无理,立马就换了一副恭维的面孔,“是谢公子啊,这两人非要硬闯进来……”

“谁教你动手仗势欺人了?”谢临意质问。

那小吏霎时哑口无言。他以为谢临意不过是一无官无职的富家子弟,对他客气全然是因为他同自家大人交好。

但因裴谙棠刚上任就办过一桩官府衙差欺压百姓的案子,对此对这仗势欺人之行径最为深恶痛绝。

如今日这番,若是让谢临意瞧见后转头就告知裴谙棠,那自己这差事也就别想干了。

“卑职不该如此。”小吏从牙间挤出几个字。

江潇潇惶恐不安,好不容易见到个还算认得的人,又看他能进出县衙,言语之间还颇有分量,猜他也是官职在身,便斗胆唤了声,“谢……谢大人,何家那桩案子牵扯到我的好友,但她断断与这件事无关,我们担心她的安危,不知大人可否让我们进去。”

见谢临意又打量着凌若元,江潇潇忙解释道:“大人,若元是我好友的弟弟,他也着急,担心姐姐。”

“姑娘多礼。”谢临意笑中起了几丝意味,“我只是一介闲人罢了。”

江潇潇现下没功夫猜疑他的身份,他说不是那就连忙改口,“那,那公子,可否让我们进去。”

谢临意想到初次见她还差点被她所袭,她虽有一丝窘迫却依旧无畏地说去抓贼人,赔他酒钱。

再见时是她在堂上辩驳,一言一行皆冷静清醒。

可如今见她是似满心的焦急不安,显露出是真的惊慌又害怕。

谢临意如实与她道:“不必了,你的好友,凌姑娘是罢?她无事,适才已查清与此案无关,不过多时就能回去了。江……姑娘,你也先回罢,姑娘家无事别总来官府,这里沾的多不是什么好事。”

江潇潇觉得这个人言语间总带笑,跟谁说话都是自在又矜贵,一句话仿佛如过眼云烟,就似乎对他来说心中并无难事一般。

“多谢公子。”听他这样说,江潇潇提着的心终于落下,又忽地又想到一件事,“上回的伞,我改日送来归还公子。”

“不用还与我了。”谢临意没料到她还记得此事,眉眼一弯,“春日多雨水,便送与你用罢。”

玉镯影踪

“就是这样了。”凌玉枝回来后边帮着整理凌乱散落的桌椅,边与江潇潇和凌若元道出今日之事的缘由。

江潇潇头次听说这等骇人的事,把头凑过来问着更多,“那这么说,何家老爷确实又是死于中毒?”

“对,他府上人多,生意人与外家来往的也多,也不知是与谁结仇了,以至于这般痛下杀手。”凌玉枝答。

“这也太骇人了。”凌若元不敢置信,他半个月前还在街市中碰到过何济延,活生生一个人如今就这么没了。

凌玉枝叹着摇头:“虽说与我们无关,但毕竟是出了人命。裴大人已经带着人去何家了,希望能早日查出真凶罢。”

何家名下开了好几家布庄,是清安县远近闻名的大富商。

裴谙棠与谢临意带着几位捕快与书吏来到何家时,何家已里外挂上了丧幡,外头站着的丫鬟小厮个个低着头,满脸尽是哀痛与不安。

天色阴沉晦暗,看着又有大雨将至。

刚走进正厅,便听见里面传来声声啜泣与哀嚎。

叶氏见官府的人来,瞬间止了哭声,连唤来丫鬟奉茶。

侍婢盼丹唇色苍白,极力撑着一丝礼态,语气低沉:“各位大人请用茶。”

裴谙棠起身接过茶盏搁在梨花木桌上,目光在正厅的布局上流连。

进门有匾额高悬,再进来便是黄花梨木屏风两侧排开,转过屏风,各类笔墨字画挂于墙壁,紫檀木博古架上摆满各色古董花瓶。

原本雅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