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在士兵的押解下,哭丧着脸,步履蹒跚地向着兰阳汇聚。
道路泥泞不堪,不断有人倒下,或被监工的皮鞭抽起,或就永远地倒在了泥泞里。
兰阳城外,决口处。浑浊的黄河水如同愤怒的黄龙,咆哮着从巨大的缺口奔涌而出,声震四野。
河岸两侧,如同蚂蚁般密集的民夫,在工部官吏和士兵的皮鞭驱赶下,喊着嘶哑的号子,肩扛手抬,将巨大的石块、沉重的沙袋、成捆的柳枝,艰难地运送到正在搭建的埽台之上。
“月牙埽”和“鱼嘴埽”的骨架已经初具规模,如同两条巨大的臂膀,从决口两端缓缓向着中央延伸。
每前进一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代价。湍急的水流不断冲垮刚垒起的石基,卷走不慎落水的民夫。冰冷的河水如同剔骨的钢刀,吞噬着生命。
河岸上,到处是累瘫的、受伤的民夫,呻吟声不绝于耳。监工的士兵挥舞着鞭子,呵斥着,咒骂着,维持着这残酷而脆弱的秩序。
“快!快!石料!石料跟上!”
“沙袋!那边的!别偷懒!想挨鞭子吗?”
“掉下去的就别管了!下一个顶上!”
工部侍郎张衡如同疯魔了一般,日夜守在埽台最前沿。
他嗓子早已喊哑,眼睛布满血丝,身上溅满了泥浆。他亲自跳进齐腰深的水里,指挥着巨木的安放,用身体感受着水流的冲击力。他
带来的几个技术吏员,已经累倒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