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大堂,成了林晚的战争中枢。她如同最精密的机器,处理着源源不断的告急文书。
“娘娘!西平县征调的五千民夫发生暴动,被忠勇伯弹压,斩杀为首者三百人,余者已押往工地。”
“娘娘!陆路转运粮草车队遭流民哄抢,影卫斩杀流民百余人,夺回部分粮草。但……损失惨重。”
“娘娘!埽台西段根基不稳,被急流冲垮。五十余名民夫落水失踪。张侍郎请求增调巨木和石料。”
“娘娘!存粮……只够五日了!”
坏消息如同冰雹般砸来。每一次,林晚都只是冰冷地下达指令:
“斩!凡暴动者,杀无赦!悬首示众!”
“调影卫!护送粮道!凡近车队百步者,无论老幼,视为乱民,射杀!”
“给张衡,他要什么,就给什么。本宫不管他从哪里弄。塌了,就再建!人死了,就再征!”
“粮草……本宫亲自想办法!”
她所谓的想办法,就是派出最精锐的影卫小队,如同猎豹般潜入邻近州县那些囤积居奇的大粮商府邸。
螭龙令的威压之下,刀锋的寒光之中,一车车粮食被强行“征调”出来,在血色的掩护下,运往兰阳。
整个兰阳,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高速运转的绞肉机。螭龙令的煞气与浓烈的血腥、怨气、绝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气场。林晚的“意识感知”中,充斥着无尽的痛苦、诅咒和那来自决口深处、如同黄龙咆哮般的恶意低语。
“……蝼蚁……挣扎……”
“……血……还不够……”
“……毁灭……”
第七日。黄昏。
夕阳如同巨大的血轮,沉入浑浊的黄河水面,将奔涌的浊流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埽台的进占终于逼近了最关键的“龙口”决口最窄、水流最急的咽喉位置。
“合龙埽”已经准备就绪。那是由上百根巨木捆绑成巨大框架,内填无数巨石、沙袋、铁锭的庞然大物,如同一座移动的小山。
上千名精挑细选、被许以重赏的敢死民夫,身上绑着粗大的绳索,如同蚂蚁搬山般,在震天的号子声中,将这巨无霸一步步推向咆哮的龙口。
张衡站在最前沿的指挥高台上,嘶声力竭地吼叫着,指挥着方向。忠勇伯亲自带着一队精锐士兵,手持长枪盾牌,在埽台两侧压阵,防止溃散。
成败,在此一举!
然而,就在“合龙埽”即将被推入龙口的刹那!
异变陡生!
轰隆隆!!!
天空并未打雷,但决口处的河底,却传来一阵沉闷如雷的巨响!紧接着,一股比之前猛烈数倍的暗流,如同地底涌出的恶龙,猛地从龙口下方喷涌而出!狂暴的水流瞬间冲垮了刚刚稳固的埽台根基。
咔嚓!轰!
支撑“合龙埽”的数根关键巨木,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应声断裂。小山般的埽体猛地一歪,随即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轰然解体。巨石、沙袋、巨木如同天女散花般被激流冲得四散飞射。
“啊!”
“救命!”
“快跑啊!”
惨叫声瞬间淹没在水流的咆哮声中,上百名推埽的敢死民夫被卷入激流,瞬间消失无踪。更多的人被飞溅的巨石砸中,骨断筋折。整个埽台前沿,一片狼藉,死伤枕籍。
“不!!!”张衡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绝望嘶吼,眼前一黑,几乎从高台上栽倒,功亏一篑。七日心血,付之东流!更可怕的是,龙口经此冲击,非但未能合拢,反而被撕扯得更大了。
“妖术!是妖术!”混乱中,有浑身湿透、侥幸逃生的老河工指着那依旧喷涌着异常湍急水流的龙口,惊恐万状地尖叫,“河神发怒了!是河神发怒啊!血祭不够!血祭不够啊!”
“河神发怒!”
“血祭!要血祭!”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幸存的民夫和士兵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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