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接着一口喝粥。
安静得几乎压抑的小院里响起此起彼伏的吹气声、吸溜声,苏锦召听着这些熟悉而亲切的声音,笼罩在心头的阴霾终是散去了不少。
粥碗里还剩一个底,吴老爷子一口气将剩下的粥喝光,闭住眼,长长地舒了口气。
“不错,不错。”他毫不吝啬地称赞,“菜、肉、米、水的比例刚刚好,火候也不错,只是,粥里的酒呢?我之所以要喝这碗糊涂粥,就是想解解酒瘾。”
“嘿!别说,这粥里确实没有酒的味道!”连喝了三碗粥的曹云天咋咋呼呼道,“苏锦召,我记得吴老爷子告诉你的方子里可是有酒的啊,你为啥不放呢?”
苏锦召顿了顿,道:“我忘了买酒了。”她接过吴老爷子手中的粥碗,笑着许诺,“等您养好了病,我原汁原味地给您再熬一锅糊涂粥。”
吴老爷子轻轻地笑了两声:“苏姑娘,你骗我。你呀,不想老头子我喝酒,怕我这把老骨头呀,受不住……”
苏锦召未置可否,且问:“吴老爷子,您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吴老爷子每说一句话都要停顿好久,这一次也不例外,苏锦召硬生生等了曹云天又喝了一碗粥的时间,这才收到吴老爷子的回复:“不休息了,我想洗个澡。”
苏锦召便叫来顺喜,让顺喜帮吴老爷子更换衣服,烧水沐浴。
换洗一新的吴老爷子看上去精神了不少,雪白的长袍配上一头乌银相间的长发,很是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苏锦召扶着吴老爷子坐在院子的太阳地里,帮他擦头发,挽头发,又找来剪子,把吴老爷子长长的,硬邦邦的手指甲剪了。
吴老爷子望着乖顺的蹲在自己面前,拉着弟弟和朋友一起来照顾自己的苏锦召,有些动容地问:“苏姑娘,你我非亲非故,为何对我这么好?”
苏锦召用小矬子搓了搓指甲上的毛刺,认真道:“晚辈不过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小事而已,吴前辈不用放在心上。”
“小事?”吴老爷子垂眸瞧着被修剪得整齐光滑的指甲,“是小事……只是,即便是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也有很多人做不到。”
苏锦召抬头看了吴老爷子一眼,并没有接吴老爷子的话:“您别想太多,好好养病要紧。”
吴老爷子出神地望着苏锦召:“姑娘,你在哪里做厨子啊?”
苏锦召一愣,道:“我原本在尚书府做厨娘,后被尚书府轰了出来,目前还没找到去处呢。”
“哦?”吴老爷子来了兴致,“你因何事被尚书府轰出来呀?”
本站在一旁晒太阳的曹云天闻言走了过来,手一叉腰好奇地问:“就是就是,好端端的你怎么就被人轰出来了,快讲讲,我也想听。”
当着曹云天的面,苏锦召实在不想自揭伤疤,但转念一想,这事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便一五一十地讲道:“我和尚书府的温大人彼此爱慕,温大人的母亲无法容忍下人和主子之间产生男女之情,便将我轰了出来。”
她说得举重若轻,清楚简洁,却很是将曹云天吓了一跳。
“温大人?哪个温大人?刑部尚书温云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