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林的心就此融化陷落。
他没有退路。
从动心的那一瞬间开始,他早已没有退路。
东南西北,条条道路,每一条都刻了陈奥的姓名。
反正人生亦不可回头,吕文林没什么好再怀疑和惧怕的。
他轻轻地笑起来,一双干净而透亮的眼里映有窗外的大好烟霞,还有眼前的这个人。
吕文林站起身,推开了病房里那扇一直半阖着的玻璃窗,花柳贮春,傍晚的暖风拂面,有南方过冬的雁向北奔来,春夏之交空气中草木的芬芳气息沁人心脾。
他回过头来,看着陈奥说:“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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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陈奥的恢复速度惊人的快,因为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富余,他需要以康健的面貌出席在六月的联席大会上。如陈仲恒所言,人心最是难测,时机往往瞬息万变,他没时间也没精力耗在这间病房里,很多事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
吕文林的随身物品很少,被陈奥执拗地要求着连人带箱子一起搬到和陈奥病房相连的陪护房,流言在短时间内随之秘密四散开来,但陈奥没让这些风言风语有进一步扩散的机会。军医院在几天时间里彻底成为了吕文林的第二宿舍。
但陈奥仍不明白、更想不通为何陈仲恒一直未对两人之间的交往进一步干涉,而是一反常态,奇特地采取了一种类似于放任的态度。假使他强权手段的父亲从一开始就来插手,吕文林是不可能再有入境的机会的。
吕文林的脖子上留有显眼的印痕,只能贴着保护贴,他偶尔也觉得有人看他的眼光充满了异样和好奇,但既然已经决定了走这么一条路,就不可能安安稳稳不被任何人关注,他得努力学着去习惯和适应。
陈奥的内心十分不愿吕文林再和其他病患接触,且不论身体抵抗力不强的beta自身易被疫病感染,另说身体负伤的AO群体往往无法很好控制自己信息素的释放,于是吕文林来见他时,身上总会沾带少许纷杂的信息素,让他无端感到压抑和烦躁。但他又没法把人一直绑在身上,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吕文林上上下下进进出出在他面前晃悠。
这些天来,陈奥手上终日里挂着不同的药剂,还得对着一堆白花花的文件头脑发晕,看着一行行黑字逐渐在面前变得模糊,从日中看到日落也没看出什么实质性的进展,脑子里终日思考的都是怎么把吕文林哄到一张床上来。
烦人。
吕文林真的是来找自己而不是上赶着来工作的吗,为什么会有人对无聊的工作也抱有这么大的热情,吕文林怎么尽知道去救些无关紧要的人,却不来管他往自己身上点的火呢。陈奥觉得抓狂。
见不到人,陈奥很难在这张方圆之间的病床上安静地待下去,他把瓶子取下来挂到移动的点滴架上,想下楼去走动走动。
他在一间喧闹的、排着队的特设诊室外远远地看见了工作中的吕文林。
吕文林对面的凳子上坐着一个出生即自然分化的Omega小姑娘,大约五六岁的年纪,即使只是穿着衣料十分普通、浆洗得已有些褪色的鹅黄色棉布小裙子也难掩天生丽质,扑闪的眼睛水润动人,眨一眨就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活过来了一般。小姑娘身旁站着一位窈窕瘦弱的年轻女性,眼里流露出脆弱和担忧的目光,看样子是女孩的母亲。
小姑娘那双流波的眼睛在唯美的夕阳下显出些碎金般的玻璃光泽,腿一晃一晃地轻动,米色的玛丽珍鞋看上去有点发旧,鞋尖磨损去些许,但鞋面仍是干净的,她的声音稚气而清亮:“医生哥哥,我还能活下去的,对吗?”
吕文林看着这个美丽的Omega小女孩,觉得童话故事里小天使的化身也不过如此。
这是一个患有先心的孩子,因战时期间家庭条件困难,小姑娘的病症一直未能得到及时有效的救助,她的父亲也在这次自卫战中捐躯。但好消息是,战后政策的松动变化终于让她得以排到手术的机会。
吕文林手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