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谢奕瑕不就等到他爹从棺材里爬出来了吗?

谢怀璧虽然病的不轻,但是作为一个大腿还是非常合格的,只要有他一口气喘,能让谢奕瑕横着走就不叫人竖着蹦。

谢奕瑕今天不是有点嚣张,他只是久违地感受到了这种狐假虎威的快感。

谢奕瑕稍稍抬起头,目光平静又无动于衷地正望向前,眼神合规合矩落在谢怀咎胸口绣着龙纹的交叠衣襟,语不掀唇笑不露齿应道:“陛下,臣在啊。”

左相李承简提了提拉拢地眼皮,低沉而沙哑地咳了一声,他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躬身走出,道:“圣人容秉。”

谢怀咎回过神来,抿了一下嘴,冲李承简点了点头。

李承简道:“圣人素日孝贤仁行,举世皆知,永安真人乃先昭文太子,是圣人之兄,圣人又如何会慢待,必是有人对上谕敷衍相蒙,以致有次疏忽错漏。郡王也是,圣人为汝之君,真人为汝之父,郡王为臣为子,自然要想旁人未想及之事,上书问询落实,不使君父生隙,陷于不义才是。”

左相堪称三朝不倒翁,上来稀泥一和,梯子就搭出来了,既全了皇帝面子,也把谢奕瑕高高提起、轻轻放下,免了好好一场朝会在明面上闹得尴尬。

谢奕瑕不是不识好歹、没有眼色的,也晓得不能太过了,而且他也觉得有点儿犯困了,早知道应该糊弄过去不耽误下朝才对,他立刻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受教又惭愧道:“李相所言甚极,”随即朝着正前方一拜到底,“臣无状,臣有罪。”

谢怀咎也意识到自己冲动了,谢奕瑕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但的的确确也身份敏感,和他过不去完全就是浪费精力,没有好处也没有必要,谢怀咎看了一眼右相面无表情的样子,冷静了下来,这些天,自己的确有些……不管怎么样,第一要务还是收回皇权。

“此乃小人之害,朕必查明此事解开误会,你退下吧。”

“谢陛下不惩之恩。”

谢奕瑕在作死边缘反复横跳成功,又一次巩固了他都城第一纨绔的地位,他再次拜谢,从善如流地回身准备归队。

忽然

“太子!不是……真人!真人您不能这样进去!真人!”

众人刚刚放下去的心又倏忽拎了起来,转头往殿外看去。

但见御道之上,有一人缓步走来,头戴莲花宝观,身穿羽衣道服,初生的燦烈红日在他的身上投下耀眼的金光,他步履徐徐,如闲庭信游般,脚下却仿若缩地成寸,一步十里,行走时裙屐风流,须臾间,人已登阶。

而后面追着的侍卫不敢再上前,殿前仪卫也木愣愣地看着人走了进去,此时,他的脚步才慢了下来,木屐的齿一下一下叩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正是在之前话题中被众人所关心去向的,谢怀璧。

卧槽!谢奕瑕早在谢怀璧进殿之前就迅速反应过来,在众人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的小碎步,悄无声息地蹭回了队伍中,隐藏了起来,这时他才有心情深深地为谢怀璧的骚操作所震惊,这完全就是……把皇帝当boss刷啊,还是那种刷一遍就狂涨声望值和装逼值的,可以从头到尾用一种操作一遍又一遍刷的那种毫无尊严的boss。

招不在老,有用就行吗……

他只想采访一下谢怀咎,在此刻,有没有一瞬间感觉到自己的卑微。

而或许是终于有人忍受不了谢怀璧继续装逼下去了,某个中年官员出列上前,大声呵斥道:“站住!”

谢奕瑕仔细端详了一下,从站位推算出这是个奉议郎,他隐约记得这好像是右相门人,姓赵,但是实在是叫不出名字这很正常,右相门人可不少,不过在这种时候,大概除了利益相关的保皇党,没人愿意当出头鸟吧,说到这里,小季大人呢?

谢奕瑕终于想出从刚刚就一直觉得不太对的地方,如果是往常,按照季桓对他的高仇恨值应该第一个跳出来对他一顿批啊?他下意识地在队伍中搜寻季桓的身影,然后看到了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