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筱,妈妈在出站口等你,工作是不是很辛苦?晚上妈妈带你去做个全身SPA放松一下?”

一连串的问候从听筒里传来,大概是太久没见,黎书礼显得格外地殷勤,殷勤得舒筱都有些不适应。

她刚要开口拒绝,就听到黎书礼又说:“今天晚上你观岁叔叔说要请我们一大家子吃饭,正巧他儿子也在临江上班,到时候介绍你们认识认识,以后在临江也好有个伴,省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独来独往妈妈不放心。”

她所说的观岁叔叔,两年前因心脏病突发昏倒在大街,正巧被出门买菜的黎书礼碰上。

黎书礼在榕城人民医院担任的是心内科护士长,一整套心肺复苏流程做下来后,观岁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生命体征。

从此便将黎书礼奉为再生恩人,逢年过节总少不了走动。

既然是提前商量好了的,那舒筱也不忍驳了父母的面子,便点头应了声好。

火车行驶的速度逐渐平缓,比预定时间晚了两分钟才到站。

看着身后压上来的乌泱泱一大片人群,舒筱调整了下呼吸,在车厢门打开后提起行李箱快步走了出来。

榕城没有临江市发达,没被雾霾污染过的湛蓝天空上还漂浮着几缕薄云,当新鲜空气涌入鼻尖的瞬间,舒筱这大半年在异乡受的委屈一下子喷涌上来。

像极了坏掉水龙头的水池,潮湿苦意随着泪水一起溢出眼眶。

但一想到在出站口等了许久的妈妈,舒筱又快速调整好状态,趁着人潮拥挤间,飞速擦掉眼角的泪痕。

她向来不是个爱哭的,即便是某一瞬间情绪一下子上头,在意识到场合不合适后,她也会快速压制住。

幸好出站的时候起了风,站口不远处围了道“道路整修中”的安全警示牌,风携着泥沙直往人脸上招呼。

黎书礼这才一时没分辨出来舒筱适才哭过,以为她只是单纯地被风沙迷了眼。

“怎么突然坐火车回来?”黎书礼帮忙接过行李,不解地问熟悉哦奥。

舒筱淡声回答:“高铁票没抢着。”

榕城是旅游大城,每年长短假期都有不少人会前来旅游,所以高铁票都得提前一个月开始预约抢票。

因为舒筱去年有过先例,所以黎书礼并没有多生怀疑。

白色小轿跑内空间极大,舒筱一上车就卸了满身疲惫,懒洋洋地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副驾驶座上的舒清砚和自家老妈互相对视了一眼,都默契地选择了不打扰。

六点正值晚高峰,不过观礼体谅舒筱从火车站赶来风尘仆仆的不容易,贴心地把包厢订在了离火车站不远的鹤满居。

出了火车站拐个弯往前再开三千米便是。

南方多雨且潮湿,所以榕城的建筑大多都是檐角高高翘起,白墙灰瓦与挂在门脸上亮着的大红灯笼相呼应,三两笔就勾出老江南的风韵。

刚一跨入门槛就有穿着烟青色旗袍的服务生迎上来,言笑晏晏地走在前面引路。

母子三人抵达包厢门口的时候,里面正相谈甚欢。

舒筱的父亲舒赟是个整天乐呵呵的人字拖大户,平日里最爱干的就是搬着小板凳听隔壁沙县的老板夫妻唠家常,偶尔发点感叹儿女长大了靠不住的伤感朋友圈。

被黎书礼精准吐槽为:不修边幅的矫情老大叔。

从半掩着的雕花大门看过去,矫情大叔正挺着大肚腩坐在沙发上和一西装中年男子把茶言欢。

两位上了年纪身体有点小毛病的中年男人,愣是把鹤满居泛苦的旧茶喝成了葡萄美酒的架势,陶瓷茶杯清脆一碰,颇有种下一秒就要举着香火结拜兄弟一般的豪气。

服务生推开门的瞬间,舒筱和舒清砚姐弟俩几乎是同时往自家老爹脚底望去。

瞥见舒赟脚上穿的是与条纹衬衫相搭配的正常尖头皮鞋后,二人均是松了一口气。

观礼是高级知识分子,早年在隔壁榕大当教授的,后来改革开放便随着大流